“小姐今天起得晚了些,厨房给您留了份早膳,稍后会送过来。”
陈映澄眼神向旁处瞥了一下,“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他道。
陈映澄:“那……?”
江随山:“岳父还有事要吩咐,我不能陪小姐用膳了。”
陈映澄又松了一口气,语气明显比刚才轻快许多,“那好,你去忙吧。”
“好,小姐慢用。”
他转身退下,关上房门,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对陈映澄的了解,能分辨她每一个眼神和表情,也轻易地就看出了她的拘谨和不安。
因为他的存在,她变得小心翼翼。
她还是没能把他和她噩梦里那个人区分开来。
江随山轻抚自己的脸颊:或许,该换一张脸吗?或者划出一道伤口,方便小姐区分?
可那样就不是小姐喜欢的样子了。
他轻叹一声,不知该从何下手,去消减陈映澄的心魔。
厨房的人将早膳送过来,江随山装模作样地在院子外转了一圈,便又折返回来,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注视着紧闭的屋门。
他该和陈映澄好好聊聊的。
昨天他看着沈婧拿来的书信,想了一个晚上,到了今早,却不敢开口。
陈映澄想跟他和离。
一想到自己满怀期待地拆开那封信,却看到这样的内容,江随山崩溃到有些想笑。
她知道他过了剑阁,拿到了胜天剑,也知道他即将被任命为赤日学院的掌门,甚至知道有许多人想给他议亲……
她什么都知道,在他疯了似的四处寻找她的时候,她淡然地听着来自清河大陆的消息,清楚地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她明知道他思念她近乎痴狂,却还是让他“另觅佳人”。
江随山的目光停留在那四个字上,在黑夜中无声狂笑。
他该恨她的,恨她无情无义,恨她对他如此绝情。
可转头看到陈映澄的睡颜,他的心里只剩下恐慌。
他怕陈映澄真的不要他。
没了陈映澄,他什么也不是,他的灵魂需要陈映澄的爱来填满,不然便只是一具躯壳。
所以他藏起了那封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不给陈映澄开口的机会。
这样他才能继续留在她身边。
江随山想的出神,耳边忽的传来一声鸡鸣,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仰起头,看到树枝上趴着一条小青虫,散发着微弱的妖气。
江随山一挥手,那青虫滚落下来,变成康椒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儿?!”康椒在地上滚了几圈,狼狈地爬起来,“你怎么在澄澄的院子里?”
“澄澄?”江随山冷笑一声,眼中浮漫杀意,“谁准许你怎么叫她?”
康椒眼珠子一转,向来不怎么灵活的脑袋瓜在此刻突然变得聪明起来:“你、你该不会是澄澄的丈夫吧?!”
“……”眼底冷意散去,江随山勾起唇角,“她提过我?”
康椒:“她说过她成亲了,但居然是和你吗?”
脑瓜子一转便停不下来,康椒瞬间把一切都想通了,“难怪你非要跟着我们过来,原来是为了澄澄来的!你你你你……你真的是澄澄的丈夫?”
“我是。”江随山单方面原谅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小蛇妖,“你既然知道了,那以后便不要再随便闯进她人的宅院。”
康椒喉结上下轻滚,“你是她的丈夫,那、那……有件事情我要问你。”
江随山:“说。”
康椒:“听说你们清河大陆,有些权贵会有许多的妾室。”
“我只有澄澄一人。”
“我、我的意思是……你能接受澄澄有妾室吗?我、我啊——!!”
陈映澄一口热粥还没喝完,便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叮叮当当的,似乎是在打闹。
江随山和她家人打起来了?!!
陈映澄筷子都吓掉了,急忙推门出去,院外却只站着江随山一人,身侧的秋千在剧烈的摇晃。
“小姐,您吃完了?”他转身朝陈映澄露出笑容,“饭菜还合胃口吗?”
他表现得平静淡然,若不是袖上还沾着血迹,陈映澄几乎要被他骗过去。
“你做了什么?”陈映澄皱着眉质问道。
“处理了一只入侵的小妖怪。”他迎上来,将沾血的袖口藏到身后,“小姐,没事的。”
“那只小妖怪?”陈映澄避开他,走下台阶,“这里的妖怪大都是我的朋友。”
江随山抬眸,眼底一闪而过的血色,“无妨,已经被我清理掉了。”
“我说了那可能是我朋友。”
陈映澄察看一圈,除了他袖口那一点,院中没有半点血迹。
空中有微弱的声响,陈映澄驻足细听,在桃树上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