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兆地便娶了农家的姑娘,实在有些奇怪。
不过当年陈元覆也是顶着家里的压力和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商女成亲,情深难分,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从目前她们得到的消息来看,江随山的身世没什么特别的。
沈婧道:“澄澄这孩子幼时便和旁人有些不一样,她不愿意说的,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江随山点头,“我明白。”
“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便交由你们自行解决吧,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插手。”
“嗯。”
“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岳母慢走。”
沈婧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道:“前些日子澄澄给你写了信,本来打算等回头向外传递消息的时候给你的,既然你寻来了,现在拿给你吧。”
“信?”
“嗯,我也不清楚她写了什么,但应该是解释了我们为何离开。”
他指尖微动,道了声:“好。”
*
深夜,月向西行,盛典到了尾声,海面绽放花火,如点点星光,将极岛夜空照得透亮。
边柔一行人分散在如潮水般的人群中,急切地找寻着江随山的踪迹。
康椒的处罚还没结束,原本他爹连盛典都不让他参加的,他偷摸跑了出来。
可万一他们带来外乡人的事情被发现,那就不只是给花树除虫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会把他们几个绑起来沉海。
虽然不会伤他们的性命,但挂起来来来回回在海水里涮洗,一来折磨人,二来也实在是丢人。
本就是因为他才把江随山带上来的,不能连累其他伙伴和商会那位叔叔一起受罚。
康椒心中发急,一群人找遍了半个岛,实在是没有办法,便只能第二日去求助那狼妖的母亲。
她是纯血的狼妖,嗅觉灵敏,可以分辨出花蜜酒中所使用的全部原料,甚至连花蜜采摘时的天气都能分辨出来。
一群孩子求了她半天,狼姨将他们数落一顿,终于答应帮他们找人。
他们带着狼姨来到江随山待过的草屋,她在这里嗅闻片刻,便大步流星地狂奔离开,几人快步追上,穿过了半个岛屿,最后停在一处宅院前。
“就是这儿。”
她说完,抓起自家儿子的狼尾巴,提溜着回家了。
看着朱红的大门,康椒的嘴巴长得可以塞下鸡蛋,“这、这儿?”
边柔:“澄澄的家?那个外乡人怎么会在这儿?”
他们齐齐看向康椒,康椒闭上嘴巴,干笑了一声,“或许是狼姨闻错了。”
“老娘才不会出错!”
还未走远的狼姨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吓得边柔几个小妖抱在一起,露出了兔耳朵、狐狸尾巴……
“我进去瞧瞧。”
康椒变成蛇形,不顾伙伴的阻拦,从墙缝中钻了进去。
院中,陈映澄睡了一整夜,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来。
看到床边守着的人,她下意识地朝他伸手,对方也凑近,作势要将她抱起来。
那张脸贴近的时候,陈映澄猛然想起昨夜之事,缩回双臂,退到床角。
“小姐。”江随山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还是怕我?”
“我……没有。”
陈映澄底气不足地说,瞄了眼他悬在半空的手,将手腕搭了上去。
江随山把她拉起来,熟练地拿起衣裳给她穿上,手指触到陈映澄脖颈处的肌肤,她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我自己来就好。”
她推了下江随山的胳膊,想把衣服拿过来,没抢动。
“快好了。”江随山弯腰给她系上腰带,揉了把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笑道,“我来伺候小姐梳洗?还是叫芹娘梦姑她们过来?”
“叫她们来……我自己就好。”陈映澄坐在妆台前,拿起梳子,“这些我都会了。”
从前她只会挽简单的发髻,稍复杂些的都得芹娘来,后来她和小雀要成亲,这桩活便落到了他身上。
来这里后没人帮她,陈映澄也不想再叫芹娘过来,便自己研究,初时总是弄得歪歪斜斜,现在已经有了几分熟稔的样子。
陈映澄的手灵活地在发间穿梭,不多时便簪出了一个十字髻,她在鬓边留了两撮头发,缠上青色发带,挑了朵粉色的绢花戴上。
“瞧!”她转头看向江随山,“如何?”
“好看。”
他轻点头,唇角微扬,眼中却没有太多笑意。
江随山上前,在她梳妆台上挑了朵小巧的白色珠花,缀在绢花旁,“这样更清丽。”
陈映澄抿了下唇,笑容有些生硬,“嗯。好看。”
“用早膳吧,我早晨去见了岳父岳母和兄姐。”
他向后退了半步,观察着陈映澄的脸色,见她暗暗松了口气。
江随山扬起唇角,手臂微微向后,藏起了被抠出血肉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