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个今天一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问题。
“那个武耀,是你的五哥吗?”
小於愣了一下,随即有些黯然地点点头:“是五哥。”
尽管小於自己很少抱怨,那些惊恐的梦话却骗不了人。
再加上岑寻枝已经向漫漫了解过了情况,确认那熊孩子确实给自家的小崽儿带来很大的心理阴影。
他问:“今天他有欺负你吗?”
拍摄全程他都在场,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小於。
不过还是要向孩子亲自确认了才放心。
崽崽摇摇头:“五哥和小於,不在一个组。”
虽然他偶尔能看见武耀冲他投来的、阴沉沉的目光。
小孩子每次都被吓得一个激灵,然后赶紧到自己的同伴旁边去,尽可能远离武耀。
岑寻枝若有所思。
按照罗导演给的行程表,明天的拍摄就是所有孩子们在一块儿了。
到时候武耀会做出什么来,实在不好说。
幼崽想起什么:“Mama。”
“嗯。”
“小七姐姐说,五哥,想跟我道歉。”
岑寻枝抬眼:“道歉?”
崽崽的神情有些苦恼:“他说,嗯,以前做的事情……很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说,不应该对小於,不好。”
原本武耀的话就不大利索,加上漫漫转述中的连省带漏,再再加上小兔兔有限的表达能力,一段道歉说得支离破碎。
岑寻枝花了一些时间才绕清楚武耀究竟想表达什么,这倒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那个骄纵跋扈的熊孩子,会主动跟小於道歉?
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崽崽也不清楚。
他仰脸看着最信赖的大人:“Mama,我要接受五哥的道歉吗?”
岑寻枝说:“如果你想的话。”
小兔兔低头想了一会儿:“我……嗯,我觉得可以。”
“为什么?”岑寻枝不动声色问,“他以前对你不好。”
“因为,因为他知道错了。”幼崽讲得很认真,“Cici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如果岑寻枝没记错,KFC这句话适用的对象是弗拉夏。
具体什么事儿倒是不记得了。
小於是个非常心软的孩子。
岑寻枝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毕竟,并不是每一次心软都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或者说其实并不需要回报,但总不该换来伤害。
岑寻枝捏捏他的兔耳朵。
小於和武耀的事情早在抵达赛瑟纳林之前,他无法干涉,无法撤销。
那是属于小兔子们的童年记忆,是另一个象限、另一颗星球的故事。
不过他并不担心。
原生家庭给予幼崽的伤害,他会慢慢治好它们。
就像小家伙治愈他一样。
崽崽安静了一会儿,又冒出另一个问题:“Mama,小於要原谅他吗?”
“要不要接受道歉”和“要不要原谅”看似很像,或者说仿佛两个先后顺序。
其实有本质上的区别。
“不需要。”成年人语调平稳,“不要一直记恨伤害自己的人,因为仇恨本身对自己就是一种伤害。”他说,“但也不要遗忘。”
小孩懵懵懂懂地听着。
岑寻枝知道大人的理论是没办法直接讲给小孩子听的,换了种更容易听懂的方式:“你还能记得他欺负你的那种疼,是不是?”
幼崽闻言,瑟缩了下。
这样自然的反应是逃不过大人的眼睛的,岑寻枝伸手将他揽到怀里:“你有决定自己是否要淡化那种痛的权利。所以,如果你不想原谅他,就不原谅。”
小兔子软软地靠着成年人,慢慢消化着这样全新的观点。
垂耳兔夫妇只会说,都是兄弟姊妹,要谦让,有些小摩擦很正常,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吧?
但岑寻枝告诉他,不想原谅,就可以不原谅。
不需要为了别人做错的事情,而迫使自己委曲求全。
岑寻枝低头:“但他没有打倒你。现在你变得更勇敢了,是吗?”
崽崽使劲儿点头。
他现在可是很勇敢的小兔子呢!
虽然,这种勇敢更多的是为了mama而出现的哦。
岑寻枝很欣慰。
他养大的孩子要有一身正气,也要有一身傲骨,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但也绝对不会任由他人欺凌。
然而小於想的却不止自己。
“那mama,也不原谅pa……”小幼崽似乎意识到这个称呼已经不合时宜了,咽了口口水,更改了措辞,“那个人吗?”
岑寻枝一怔。
方才那些理论,的确是他这些年慢慢慢慢悟出来的,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自我开导。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