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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 (4 / 5)

怀雍用的是一柄软剑,软的可以伪装成腰带系在腰上。

软剑自古有百刃之君的美称,与硬剑不同,若是一试不中,轻轻一抖就可以转接下一招,逸如江海俯清光,看似缥缈轻盈,实则杀机四溢。

比如对面这男人,躲了许多次,但到底还是被他划中了下颌,正待要被他隔开喉咙的时候,对方强行制住自己前倾的惯力,怀雍随之变招,剑尖上挑,男子再侧过脸,如此总算是躲过了致命一招,换而从下颌到眼睛的脸皮都被划破,皮开肉绽。

他感觉自己的眼球也被割破了,视线一下子失去了一半。

但他仍能看到怀雍脸上毫无表情,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近在眉睫的死亡使得这一瞬的时间像被拉成,四野周围的光与音如潮水般褪去,他的五感都在无限放大,怀雍这张美丽无匹又杀气咄咄的脸猛然照进他的视野,使他的心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泵裂。

……

“穷寇莫追。”

怀雍看着逃走了零星两三个北漠人,说,止住众人去势。

他取出一块丝帕,将自己的软剑擦干,重新藏进了腰带里。

如今,大家看到他的细腰已没有了先前的狎亵轻浮之意,只有敬畏。

荆护卫问他:“原来你武艺这样厉害,就是独自行走江湖也会有一番作为,难怪,难怪……我还说你任性,是我无知了。”

经过此次的并肩作战,怀雍莫名觉得自己跟荆护卫的关系拉近了许多,笑答:“没事,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学武本来就是暗地里学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师从名家。我学的和武林中人的也不一样。父皇只让他们教我怎么杀人,没教我点到即止。”

父皇教他的。

一旦出剑,必要置对手于死地。

旁边听闻他这句话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痉。

怀雍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有条不紊地吩咐说:“太阳快下山了,赶紧回去吧。把这几个人身上的武器、钱财剥光了,尸体不用费劲带了,把头割下来带走就行,若是有可以证明身份的可疑物件也带走,回去让魏将军认一认我们今天遇见的到底是些个什么人。”

护卫们默不作声地低头干活,一时间,附近除了风吹草低的窸窣声,只有刀剑切割人/肉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一转眼,总算是望见军营的灯火就在前方。

怀雍“驾”了一声,加快骑马的速度,回头说:“荆侍卫,你带人先行去向魏将军禀报。那些个胡畜溅我一身血,脏死了,我回去洗澡。”

荆护卫答:“是。”

这回,甚至没人敢在心底骂他麻烦。

离得远,在后面几个的还交头接耳了起来:

“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没想到这么狠。”

“他小小年纪是已经见过死尸了吗?我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直接吐出来了,他还能镇定自如地指挥我们呢。”

荆护卫训斥:“主子一走就没规矩了?”

他用鞭子点了两个人:“你!你!赶紧跟上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然后再看怀雍,怀雍已经骑马去远了,身边衬着阑珊灯火,看上去像是孤独地从红尘走进了遗世独立之中。

荆护卫若有所思。

晚上。

魏将军来见怀雍。

魏将军本以为怀雍是在周边游山玩水,结果一直到天黑没回来,害得他担心受怕正要派人去找,结果怀雍不光自己回来了,还跟带手信似的若无其事地给带来了十几个北漠人血淋淋的脑袋,更是吓得他大惊失色。

皇上怎么给他送来这么一个活祖宗啊!

然而,怀雍说遇见北漠人是在晦气,他沐浴洁净后早点睡下了,不想见人,让魏将军明天再来。

魏将军哪敢有逆言,只得悻悻作罢。

活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寝室外,荆护卫端着食盘,敲门问:“雍公子,我让他们给你煮了一些宵夜,今儿你累着了,吃了再睡吧。”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怀雍的声音:“端走吧,我不想吃。”

荆护卫索性自作主张,推门而入。

怀雍与进门前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气得想要坐起,可是手脚发软,胳膊都没什么力气支住自己。

荆护卫心想,果然如此。

他把汤药端到怀雍的床前,说:“喝了药再睡吧。”

荆护卫无语地说:“你脸都烧红了。不喝的话你一病几天,谁都知道你是因为杀了人而发烧数日,你猜他们还会不会敬畏你?”

又哄他:“我偷偷熬的药,没人知道。喝了药,明天就好了,有精神了,你去听他们都夸你厉害。”

怀雍被撞破伪装,脸更红了。

荆护卫已经为他想得这样周全。

怀雍知道自己再拒绝的话,又不保准明天一定能好起来,那到时候真的得出大丑,也不说别的,只说:“把药拿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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