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春日,凉风习习,但大中午的,太阳依旧有些晒。
温小云抱起墙角的一摞松木柴,往厨房走去。
肚子咕咕叫,跟好几天没吃似的,头也有些晕乎乎的,一抬手就能摸到额头一个鸡蛋大的包。
这是原主亲爹打的。
她也赶时髦地穿越了,从现代的猝死社畜温小云,成了苦栗村十岁的小女孩温小云。
原主的爹不是好东西,好吃懒做,开春进城卖粮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不做低伏小的求着,脾气反而越发地大了,活生生把原主的娘给打跑了,还留下一个六岁的混账弟弟。
两父子都不是好东西,没了原主娘在家做保姆,两父子就将矛头对准了可怜的原主。
昨儿个就因为端尿的时候不小心洒了点,竟然被原主爹一拐给敲死了。
温小云抱着柴火,从堂屋路过,冷漠地进了厨房。
她太饿了,浑身就没二两肉,长期营养不良,一站起来眼前还发黑,得赶紧弄点东西吃,不然就真的死翘翘了。
堂屋里两父子躺在竹榻上,目光凶狠的盯着她。
温父见她还是跟往常一样,老老实实的进了厨房,轻蔑的啐了一口,“赔钱货,跟她那跑了的娘一样贱,这样都打不死……”
昨天他敲了一拐,那赔钱货就在地上躺了一晚,动都不动,还以为死了呢。
温小海连连点头,“对,贱丫头,贱丫头,让她做吃的,爹,我想吃肉……”
“好好好,吃肉。”温父哄着儿子,面色却不好看了,家里没了银钱,开春卖粮的钱为了治腿也都花的差不多了,那贱人又跑了,哪还有钱买肉?
他目光又重新放在抱柴的温小云身上,虽然又瘦又干瘪,但好歹是女子,肯定值点钱的。
“没事,小海,等过段时间把那贱丫头卖了,咱们就能吃肉了。”
温小海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卖掉是什么意思,去年村里有户人家就卖了女儿,当天晚上他家就吃羊肉呢。
他趴在窗户上闻过,太香了。
“太好了,有肉吃了……”温小海拍着掌,满脸高兴,又缠着温父,“爹,那咱们什么时候卖了那贱丫头啊?”
……
温小云没理会两父子,正在厨房揉面,锅里已经添了水,灶膛里的火也在烧着。
她太瘦了,胳膊细得跟麻杆似的,力气也小,一用力,眼前就有点发黑。
正好面揉得也差不多了,面粉的香甜气息让她馋的口水疯狂分泌。
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眼前又开始发黑,温小云也顾不得了,直接抓了一点面团塞进嘴里,不经咀嚼,就赶紧咽下去。
干面团的滋味难以下咽,但好歹给了她一点饱腹感,勉强支撑着坐在灶下烧火。
听着堂屋里父子俩商量要卖掉她,已经在幻想能卖多少钱了,到时候要吃多少肉……
她不由冷笑起来。
原身是被活活打死的。
温小云顶替原身,醒来的时候,还万事不知,头上顶着老大的包,浑身青紫,痛的不行,两父子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冷嘲热讽,说她就是赔钱货。
现在还商量要卖掉自己,呵……
锅里的水开了,面也借着灶台的温度发好了,温小云已经没力气揉面团切面条,将面团随便切成小块,再用手扯成片儿,丢进锅里。
她撑着身子将厨房的门关好,用长长的烧火棍拴住,做完这一切,就满头大汗粗喘着坐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也发虚。
温小云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才有空开始抬眼打量厨房里的一切。
不到十平的地儿,黄泥搭的灶台就占了一半,墙边摆着破烂的碗柜,上头全是虫眼儿。
下面摆了几个陶罐儿,一旁摆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小口圆肚的米瓮,一个装米,一个装面,米已经吃完了,面还有点底儿。
温小云回想了半天,原主没有吃过米,吃的都是掺了东西的面糊糊,每天混个半饥半饱,至于米,都是两父子吃的。
屋里除了这几个东西,再无其他。
灶台用的时间太久,黄泥抹匀的台面已经发黑,锅也是破的,边沿缺了一大块,这会儿面条在里面沸腾,白沫儿往外喷个不停。
温小云叹气,这都什么鬼地方?
又低头看自己,灰不溜秋的衣裳,都看不出原来颜色了,应该是大人的衣裳改的,袖子特别长,全是补丁,都连成片了。
这身子才十岁,可身高跟身体的发育情况来看,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不知受了多少虐待。
原主娘本来还挺疼她的,但家中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儿,原主娘以为生个儿子就好了,没想到生了小恶魔。
苦苦支撑,母女俩相依为命,挨打无数,但原主娘实在熬不住了,一次被打后,半夜偷偷跑了。
温小云其实觉得跑得挺好。
至少还有点心气,跑了也能有条活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