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宴会。
但他也不会因为盛府宴会而暂缓他的举动,他此刻就像是被点燃了的草原,身上四处都是火,心口几乎都要沸腾,一想到顾婉玉在受罪,他就恨不得把盛家姑姑活吃了!一切都按着盛枝意既定的方向走。
艳丽的夫人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里的鄙夷和得意,再抬起眼眸时,已是一副关切模样,她快步行过来,拦着盛山郡道:“山郡!你这是在做什么,不得对姑姑无礼!”盛山郡反倒更怒:“姐姐为什么不问问姑姑做了什么?”
盛枝意便转而做出来一脸讶然状,道:“姑姑一个长辈,又能做出来什么惹你如此?现下人多,莫要叫旁人看了笑话,快松手。”盛山郡更不肯松,只冷着脸,一字一顿道:“你们今日不将人交出来,我便不走。”
竟是要来闹自家的宴席了!
他顶着盛家大公子、小盛大人的名头,真要胡闹起来,连下面那群人都不敢来拦着,盛枝意做出来一副急的一副急的不行却又没法子的模样,只能一狠心,转而去叫人将盛右相叫过来。
宴席过半,盛家人却突然离场,都挤去了前厅前,不少客人便抬眸去望。
麒麟街盛府早些年可是前朝王爷的旧宅,前厅修建的气派极了,窗大足有一人高,宽够三桌人往外瞧,是个很好的观景台。这样大的窗,里外都通透,客人一瞧,便能看见盛家人都站在厅前,不知在说什么,奴仆跪了一地,似是惶惶然。盛枝意和盛家姑姑都压不住盛山郡,但盛右相压得住,盛右相到了之后,也没问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只道“你先回你院里去,宴会散后,为父再来解决。”
盛山郡怕父亲平静着颜面的模样,便不敢再抓着姑姑,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咬着牙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盛右相便带着盛枝意、盛家姑姑又回来了,三人照常参宴,自然也没有人去触霉头问他们方才在吵什么。一场宴席下来,宾主尽欢,待到宴会散后,盛枝意和盛右相便去送客。
送客这活儿不能急,得挨桌挨桌的送,每个客都要聊上两句,然后赠一些参宴的东西,参加的若是赏花宴就送花,若是及笄宴就送些女子的首饰、手帕等小玩意儿,总之就是留个念想。盛枝意这一回准备的是百十副锦囊,做工十分精巧,布料也好,里面装着几种干花,混在一起杂发出淡淡的香味儿这是她自己调配出来的香,味道与旁的味道都不同,香的极烈,却不刺鼻,十分引人喜爱。
每一桌客人走的时候,盛枝意都会挨个儿递送礼物,递着递着,客人也就渐渐都走光了。
正在盛枝意缓下些骨头、想着一会儿怎么收拾盛山郡的时候,前头便伸过来一只干燥温热的男子大堂男子不该走她这一头一一
盛枝意抬眸去看,果真瞧见了燕惊尘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他在席间也饮了酒,却不显得醉,面上还是一片白,一双黑色的清亮眼眸静静的瞧着她,理直气壮地伸着手。盛枝意微微恼,压低声音道:“这是女子香囊,你要什么?”
男客当由盛右相那头去走,那头有发男子香囊。
燕惊尘偏不,他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伸着手等着。
她不给,他就不走了。
盛枝意剜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香囊递过去,燕惊尘当着她的面儿将香囊揣进胸前,才肯转身离开。他离去之后,盛枝意便以为没客了,正想去父亲那头去看看男客走没走净,便瞧见眼前又晃出来个人。来人腿长,一步跨来,抱肩环胸,猿臂蜂腰螳螂腿,行动间一副男子的利落做派,身上隐隐也有一股子血热气,肩背上有稳隐的力量感,却并非是男子,而是百里青。当时已是散客时候,天边将暮,金乌西落,淡淡的彩霞飘在头顶,将四周照的生出了几分暖色,将百里青的眉眼照的璀璨生华。瞧见百里青,盛枝意立马又想起来她之前安排下的事儿来,对百里青面上便涌起了些淡淡的笑意,一路亲热的送她去门口,还将手里的骨囊赠送给百里青。百里青接了香囊,也不戴上,那张清俊洒脱的面上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用手心将那香囊一上一下的抛着,问道:“盛府人寻某,可有要事?”她倒是来的直白,一点弯弯绕绕都不讲。
盛枝意自然也不会直接说“你家国舅爷的外妾打到我家女儿头上来了”,只含笑道:“百里夫人,我家女儿您想必听过,盛瑶光,现下正在学武,府中养的武师傅瞧着都差一些,我琢磨着,您手底下不是有一队女子兵嘛,便将我那女儿丢过去,给您教教,说不准能学点真东西来
百里青挑眉,面上浮出几分玩味,道:“你想让你女儿为女将?”
百里青生得并不十分柔美,她骨骼硬朗,眉眼宽阔,女生男像,这便罢了,偏眉目间还有一道长疤,从眉眼间蔓延到右脸侧,一眼瞧见,便知是一道极要命的伤,偏她不在乎,就那么明晃晃的亮着,但谁也不敢笑她。许是因为在军中待久了,她不管什么时候背都是直的,瞧着浑身一股挺拔少年气,年轻时候像是个少年郎,后来岁数大了,成了女帝嫂子,没添沉稳,反倒添了几分不羁的嚣张劲儿。她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