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显示步行需要十五分钟, 打车可以缩短一半,但戚述想了想,没有拦住路过的出租, 慎重地往前迈了一步。
江知羽身不在前线, 心系实时战况:[他找你了么?不会放鸽子逗你玩吧!]
他深思熟虑地防了一手,但是事态凶险超出想象, 自己低估了亲爹的恶意。
戚述看他焦灼,掩饰地说:[刚分享完位置, 我正在过去。]
江知羽竖起耳朵:[去哪儿啊?]
戚述持续含糊:[离饭店不远, 老丈人态度很积极, 我俩准备打破隔阂,面对面火热交流。]
江知羽:[那还好,你别看他说话呛, 之前做事更过火, 上了岁数已经改过不少了。]
慢慢走向目的地,戚述请教:[他年轻的时候怎么样?]
江知羽:[高中有学长很像混混, 踢足球故意撞我, 嘴上也不太干净,当时我好像有点擦伤。]
戚述有话想说:[于是你爸对他挥出了拳头?]
江知羽:[啊?我爸不打人, 他嫌揍小毛孩很跌份。]
[校方想和稀泥嘛,他直接没再找教务处, 雇了两排保镖放学堵门,看着就像黑手党团建,给学长当场吓跪了, 从此夹着尾巴做人哈哈哈。]
戚述:“……”
等等, 这个馆子总共多大面积?群殴的话是否人山人海?
他看到店面的牌子, 上面写着泰文, 接待的老板是典型的东南亚面孔,有一口流利的英语。
店长表现得非常客气,撩开过道的布帘:“江总还没到,您先进里面等着吧?”
之后走到更衣室里,他拿出拳击手套和绷带。
“看您的胳膊应该练过,学过搏击么?这是为了保护您不会被挫伤,从手指到腕部需要缠紧。”
戚述接过东西:“我有时候会玩花剑和佩剑,这些还是第一次碰。”
店长朝他笑了笑:“怪不得,花剑讲究战术,佩剑需要灵活,竞技这种东西触类旁通。”
戚述暗自扫了眼门口,打听:“江先生经常过来么?”
“熟客啦,小孩回国工作了,他下班以后没事做,就到这儿打发点时间。”店长道。
“我总说呢,他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跟小孩回去呗,不过他觉得儿子长大了用不着管,离得近还容易唠叨,那句话怎么讲来着,距离产生美?”
这么说着,店长摇了摇头:“没老婆嘛,儿子就是半条命了,其实他之前忙着赚大钱,这两年才有空来打拳,说运动能预防阿尔茨海默,不让小孩以后操心。”
以江锦昆的经济条件来说,别说缓下工作节奏了,他早就可以急流勇退,然而他近些年依旧把持重要业务。
江锦昆的物质欲望非常低,如今还在努力打拼财富,肯定是想给江知羽多留些积蓄,在他护不住的时候,帮他的孩子抵御风险,一直健康顺遂地体验世界。
连同隔三差五来费劲锻炼,江锦昆也是到了一定阶段,开始格外注重身体,不希望小辈为养老挂碍。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戚述明白这点,面对江锦昆的刁难和戒备,从头到尾没有怨言。
不过他绑完了右手绷带,觉得自己的人生来到了十字路口。
收着力道一退再退,好像有点颓废,江锦昆会不会以为他很怂?反而对他的印象变差?
但是真对江锦昆出手,这又怎么可能?
横竖属于断头路,戚述悟了,对方心知自己要来表态,下围棋可以让子,打高尔夫可以让球,这些都太便宜了他,而在这里想让手就只能挨打。
当他一边神游一边弄好粘带,正巧江锦昆也到场了。
对方不再像上午那般西装革履,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很熟练地做好全套准备。
“你去抽一根。”江锦昆走去擂台,给老板递了红色万宝路。
老板识眼色,把这片地方让给两人,然后戚述活动了一下手腕。
刚做完,他余光瞥见一抹动静,敏捷地侧过身后撤,堪堪躲过了攻击。
厉风几乎是擦着脸颊刮过,戚述说:“伯父,我这趟其实想和你坐下来谈谈。”
江锦昆道:“见了你手痒,我怕是没耐心听你讲话。”
“我们有很多误会。”戚述趁机开口,“工作要考虑很多东西,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谁和我不是同个立场,我就要让他出局,可我也知道对待感情越纯粹越好。”
江锦昆说:“漂亮话说得那么简单,你做得到么?你有种跑到我面前做演讲,也就是仗着江知羽胳膊肘往外拐。”
这么说着,他再磨了磨后槽牙。
“对,你们继续瞒着我都无所谓,我不可能强制拆散你俩,但被我逮着了,还要我祝福,你做梦比较快。”
他这么说着,看戚述在思索如何回答,往前一个滑步,一个左刺拳后又是攻势汹汹。
戚述的重心很稳,再度迂回地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