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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天还没彻底黑,温度不算太低,他打算找个地方冲一冲,不必细致地洗,将身上那一层汗和土冲下去就行。
江舟离去,江易周和江盛留在同一个空间。
江盛看了江易周一眼,想要跟女儿说两句话,为了前程牺牲一个儿子,他不后悔,可他膝下孩子不多,没了一个孩子,心里还是有些因为不能为孩子讨回公道,而生出的愧疚。
这份愧疚急需做一些事弥补。
“你累了吧,我吩咐人给你烧水。”
江盛显然并不适应当一个慈父,表情动作都别扭极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补偿的措施,联想到江舟想洗澡,他觉得江易周应该更忍受不了这种环境。
女儿家总归是娇弱一些。
“不必了,我累了,伯父,侄女先告辞了。”
江易周比江舟可能吃苦多了,她多少个任务世界是在死人堆乱葬岗爬出来的,那种环境的脏污程度,可不是一些尘土,几滴汗渍足以比拟的。
任务世界发生的一切,早就被刻刀刻入江易周的灵魂深处,导致她时刻处于戒备状态,放松不了分毫,总是会不自觉创造出利于自己的环境,绝不会放任自己沦落为被他人摆弄的傀儡。
江盛不止一次想要利用她,说是江易周心中的头号敌人也不为过。
江易周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想讲。
江盛眼睁睁看着江易周上了楼,心里为不用同不熟悉的女儿相处松口气,同时又觉得愧疚更深。
可是他做错了什么吗?江家的人,为了江家付出一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如果有必要,他会为了江家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到了楼上,诗琴入屋点亮屋中刚摆好的蜡烛,烛台之上蜡烛散发出微微亮光,灯罩罩上,驱散了黑暗。
床上铺好了丝绸被褥,床幔也有月流纱挂好,屋中一应物件都换成了奇珍异宝,还熏了很好闻的名贵香料。
“把香炉里的香灭掉。”
江易周不喜欢自己睡觉的时候,旁边乌烟瘴气。
其实香料燃烧没有几缕烟气,但是这个世界有一些害人的香料,下毒手腕高明的高手,可以悄无声息污染这些香料,江易周在这点上很警惕。
她身边没有识香的高手,必须要小心。
诗琴上前,倒了一杯凉茶,浇灭了香。
随后她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来,这是路上收到的族地来信,忙着赶路,一直没有拆开。
此刻到了安全封闭的地方,诗琴才拿出来呈给江易周。
信是江易雅寄来的,江易周不必看,都知道她会说什么。
肯定有关江帆,按照这个送信的时间看,几乎是得到江帆身死消息的当天,江易雅就写了信送来。
会是什么内容呢?和江舟一样,推卸责任,将锅甩在她头上,还是和江舟一样,询问她究竟是谁下手,要为江帆报仇。
江易周不确定,江易雅的性子,应该不会跟江舟一般青红不分,但她多半会为江帆报仇,一如书中所写,咬紧牙关往上走,寻找杀死江帆的凶手。
可惜一直到结局,真正杀死江帆的凶手,都没有落到江易雅手里,又或者说,江易雅根本就不知道,谁杀了江帆。
“小姐,天黑了,明日还要赶路。”诗琴见江易周迟迟没有动作,催了两句。
熬夜明天该起不来了,起不来坐马车更难受。
坐在马车里赶路真的很受罪,马车的减震效果一般,朝廷无钱,官道常年无休不算平整,跑得快颠的要命,跑得慢也晃晃悠悠不舒服。
骑马其实也不舒服,在古代,出行就是一件受罪的事情。
“行,你去端盆水来,用咱们自己带的水,简单洗漱一下。”
“是。”
江易周将信拿起来,拆开后,翻出里面写满密语的信纸。
不知道江易雅是不是还没法熟练运用密语,这封信的内容非常书面化,以至于将写信人的情感遮蔽的严严实实,瞧不出分毫来。
江易周想象中的质问没有出现,细看的话,江易雅甚至在担心她,担忧京城不安全,她同样会受到伤害。
满篇没有提一句,想为江帆报仇的话。
为什么?
江帆和江易雅的感情很不错,比起严肃古板的江舟,江易雅更喜欢会同她玩闹说笑的江帆,他们之间的情谊不一般,江易雅怎么可能这么冷静!
江易周疑惑地将信纸翻了两遍,没有发现端倪,带着淡淡的疑惑,收拾后睡下了。
与此同时,在江家族地的江易雅,身前散落酒瓶,抱着谢叶瑶哭得像个傻子。
她身边有不少二哥送给她的小玩意,她睹物思人,看到东西心里难过。
江易周直言江帆是被烧死的,想到被烧死之人的惨状,江易雅更难受了。
“既然如此难过,为什么不问问小姐,究竟是谁放得火?”
谢叶瑶被江易雅叫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