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黑色的海将一叶小舟吞没, 看着它摇曳在漆黑的怀抱像是一根小小羽毛漂浮又漂浮。
雨水又滴落在头顶,湿漉漉的感觉。
一只手擦拭水滴,没有温度。
我便伸出一只手, 抬起搭在我头顶上方的位置, 那漆黑一片看不清面容无法用肉眼看出实体的野兽紧紧拥抱着我,它像是一团空气,只有用心去猜测才能证实它的存在。
触碰它像是触碰什么空气。
我不自觉产生一种自己是否真正触碰到对方的感觉, 就像是触碰一个人胆小的灵魂。
雨滴,或者是什么液体落到我的鼻翼。
我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的方向,一直缠绕着我身躯的野兽此刻却用它的手臂掩盖住我的视线,我的面前再度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天花板上有什么?
这是秘密。
它没有开口, 但是我知道。
你要继续看下去,看录像带。
它强调着。
我扬起的头, 被它轻柔却强硬地掰了回去, 它像是捧着什么珍宝双手托着我的脸迫使我直视着录像机的屏幕, 让我的眼眸只能倒影出录像带里的情景。
它的动作像是手握刀与叉, 虔诚触碰今天的餐品,用贪婪又爱恋的目光注视着盘中的佳肴。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回答它。
“好吧。”
秘密止于口舌相传但仅你可见。
录像机的屏幕出现了黑幕,一个个字咔哒咔哒像是打字机一般冒出来,最终黑色的屏幕之上出现一行类似旁白的句子。
“我用奥露艾塔曾经和我说过的想法制作的软件取得一点点的成功,于是我满心欢喜以此来和老爸交换奥露艾塔。”
这行字回车键删除,换了下一行字。
“她是我的了。”
我注视这行字出现不到两秒,生怕我继续看下去般欲盖弥彰被回车键快速撤回。
我眨了眨眼睛,录像带还没有播完。
身上被缠绕的阴冷的感觉越来越重,即使是善于忍耐的我都有些招架不住。
我再度抬起手拍了拍“空气”示意它放轻松下来。
“我要喘不上气了。”
它闻言一瞬间松开, 房间沉闷的空气向我涌来, 可是它的手臂离开我不过几秒便又贪恋地小心翼翼再度从我的脚踝开始慢慢向上攀爬, 像是爬山虎又像是葡萄藤蔓。
想要在我的身上结出果实吗?
但是原本锁在喉咙处的压迫感已然消失,我便不再计较,将注意力再度投入继续播放着的录像影片。
这是一个没有门的房间,只能看完所有的录像带才可以离开。
奇怪的恐怖rpg游戏。
很有糜稽少爷的风格。
没关系,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出现在录像带里的是一道长长阴暗的走廊,暗紫色的石壁灯泛着浑浊的光亮,以第一视角快步向前走着带着明确的目的性。
我一下子认出了这是揍敌客总宅的走廊。
而走廊的尽头,是席巴老爷的房间。
焦急、不安、悔意夹杂在一起。
决心成为一种香辛料撒在这道菜品之上,涂抹上酱料的博弈从他推开门正式开始。
“糜稽。”席巴坐在座位上,居高临下眼眸微敛。
一次深呼吸。
糜稽少爷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漆黑的眼眸毫无畏惧回视自己的父亲,沉声却斩钉截铁宣告:“我要见亚路嘉。”
这是交易的开端。
“我需要他。”
席巴:“为了那个佣人?”
糜稽强调:“是奥露艾塔。”
我瞪大了眼睛,这个时间线是我当初前往雪山寻找角蛇的时候。
席巴老爷并没有松开,他手撑着下巴用审视的眼神看向糜稽:“你应该知道亚路嘉是来自异界的黑暗,他的危险性你应该明白。”
糜稽少爷点点头:“我知道,承载恶意的邪恶许愿机,上一个人的欲念成为下一个许愿者的惩罚。”
他的手握成拳,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份焦急。
“明明是老爸你和我说过,认定的东西不可改变。”
“最开始我资质很差既不如大哥,也不如后出生的奇犽,大家都自然而然不再给我投以期待,但是奥露艾塔她不一样,只有她注意到了我的优点了!”
“所以我认定的人不应该是在对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采取一切行动去尝试吗?”
“如果什么努力都不去做,那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我的请求。”
他的声音里藏着什么我无法理解的执着。
我不自觉脸颊开始泛红,奇怪的感觉,像是过敏或是发烧。
一时间我不能明白,原来这世界上除了苏珊以外还会有人这样重视我。
奇怪。
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