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撬开他的牙关,将温热液体源源不断地送入口中。
疼痛难忍的嗓子得到宽慰,裴朝行勉力将眼皮睁开一条缝,隐约看见一人穿深蓝色衣衫,五官模糊,正单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另一只手送来瓷勺,动作轻柔的将水再次送入口中。
混沌杂乱的记忆里,唯有夏溪一身蓝衣,站在背光处的画面。
裴朝行努力抬头:“夏姑娘不必为我……”
微弱话音才出口,那人便惊喜地叫了出来:“哎呦我的老天呀,裴公子你可算是醒了!”
是一道极为粗犷的男人声色。
裴朝行:???
他惊骇地睁大眼睛,才看清喂水的人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身上穿着的也不是蓝色衣衫,而是一种介于青蓝色的衣服。
“裴公子你等会,我这就叫人来看看!”糙汉说着急吼吼地出门,半点没有想要给裴朝行解释一下的心思。
裴朝行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他费力地撑起自己,抖着手把枕头垫了垫,才靠着床头观察四周。
这是一间小房间,弥漫着淡淡药香,桌上摆着不少捣药用具,像是医馆里才有的病人房。
低头一看,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除了被鞭笞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之外,其他位置竟没有什么痛楚了。
自己受的伤自己最清楚,裴朝行不太相信治好自己的人会是一个普通大夫,可若不是普通大夫,又哪来的强大医修给自己医治?
正疑惑间,裴朝行听见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
裴朝行立刻捋了捋头发,又把因为起身动作而散开的衣襟合拢,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
果然,是去而复还的糙汉带着大夫回来了,以及跟在他们身后落后两步的夏溪。
大夫仔细检查过裴朝行的伤势,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这都能活下来。”
裴朝行当然清楚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冲大夫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这还得多亏大夫你妙手回春,我才有可能……”
“咳咳咳!”大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同时挤眉弄眼的,示意裴朝行去看站在远一些位置的夏溪。
裴朝行立刻心领神会,冲着夏溪露出一个真心笑容:“夏姑娘,没想到是你……”
“筑基灵液,满月城没得卖的好东西。”夏溪顿了一下,“不过,这算是我的退婚赔偿,所以谁也不欠谁,你把婚书玉佩还给我就行了。”
听到前面半句,裴朝行心中一惊,但在听到后面的话后,心中又安定下来,只要不让他赔钱,就什么都好说。
裴朝行正要说话,忽而把手放在胸口,装出一副弱柳扶风的脆弱摸样:“咳咳咳……姑娘,那玉佩的位置就在……”
夏溪竖起耳朵来听,裴朝行咳着咳着,眼睛一闭,竟然昏了过去。
她懵了,旁边的大夫也懵了,他立刻把脉,同时还嘀咕着:“奇怪,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人怎么还晕了?”
夏溪:……
她明白怎么回事了。
拨开大夫,拇指顶剑柄,利刃出鞘,横在裴朝行的脖颈上,夏溪语气森寒:“别装模作样,你要是敢赖着婚约不解,我现在就收回我的赔偿。”
冷冰冰的话语,配上冷冰冰的剑刃,吓得大夫和糙汉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全身散发着寒霜气息的夏溪。
裴朝行依然毫无反应,可夏溪却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于是又把剑刃压近了一些:“三、二——”
裴朝行猛然睁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夏溪:“啊哈哈,我刚刚是不是昏过去了?夏姑娘你吃饭了么?要不咱们先一起吃个饭?”
剑刃已经压在裴朝行的喉结上,夏溪的语气满是不耐烦:“裴朝行,少装无赖!你装疯卖傻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筑基修士威压全开,大夫和糙汉承受不住重压,差点从坐着变成趴着。
在筑基灵液的加持下,裴朝行的修为大涨,可仍然比不过夏溪,他离她的距离最近,差点压得吐出一口血来。
“我、我没想赖着不退婚,”裴朝行咬着牙,嘴角开始溢出鲜血,“我只是想让你在满月城多待一会,因此婚书和玉佩……不在我手里。”
见他吐血,夏溪也没收起威压,追着问:“不在你手里?那你还说带我去拿?”
“我不肯交婚书玉佩,裴长青便命人弄了假的出来,还想让裴子仁顶替我与你退婚……”裴朝行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若你那时真的被他们蒙骗退了婚,那么拿到手里的,也只是假的婚书和玉佩!”
夏溪心中一悚,她想起来了!
剧情里的‘夏溪’是从裴长青手里接过玉佩,裴朝行才冒出来爆种杀人的,直到裴朝行去打脸她,把真的玉佩还给她,‘夏溪’才知道自己手里的‘母亲遗物’是假的!
夏溪怒极,收剑一挥,旁边的桌椅轰然碎裂,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最后一剑的机会让给裴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