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循雅面无表情地捏住赵珩的下颌, 往旁边一掰,冷静地评析:“不知廉耻。”
却微微垂眸,掩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
赵珩哼笑了声, “将军,朕冰清玉洁的好将军, ”他揽得更紧, 几乎要黏在姬循雅脖颈上了, “你与朕狼狈为奸, 无媒苟合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羞愧自尽?”
姬循雅:“……”
这话能从任何人口中说出来,却唯独不能出自赵珩这个九五至尊之口。
简直可谓下流, 姬循雅却听得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半晌,才道:“无媒苟合?”
赵珩的的确确是身上还有一半异族血统, 也不知是对中原文化认识不深,还是对礼法不甚明白,笑着反问道:“不对吗?”
颈上青筋道道鼓起, 赵珩张口, 威胁般地在那处肌肤上流连不去。
却没有咬下。
湿热水汽侵蚀着颈间细腻的皮肤。
呼吸愈急。
姬循雅想说不对, 然而他和赵珩的关系的确算不上正大光明,那点篆刻进骨子里的礼义廉耻作祟, 又让他反驳不了苟合。
赵珩仰面, 笑眯眯地欣赏着姬循雅变化莫测的神情。
在他看来姬循雅实在太有趣了。
疯得厉害,却又不够彻底, 姬氏当年对姬循雅折磨般的教导和约束, 令他即便将自己那一支族人尽数杀光, 还摆脱不得。
“将军, ”赵珩闷闷笑道, 声音有些沙哑,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小勾子似的,“为何不开口?”
他先前以为姬循雅对情事的抗拒,是因为想折辱他,又厌恶与男子接触的矛盾之举,现下看来,更似自虐。
想触碰,又被束缚。
看似不被抑制,实则早已深入骨血,再活一世,也难以解脱。
姬循雅对他的欲望,更是如此。
明明有欲,一次又一次的贴近,逐步降低底线,却又无法彻底抛却一切负累。
渴求,偏要生生忍耐,难捱至极。
如自持钝刀,细致地、缓慢地磨断身上每一块皮肉。
赵珩看他的目光似嘲弄,又似爱怜。
姬循雅正要开口,赵珩便轻轻吻住了他轻压的睫毛。
后者毫无预料,不可自控地颤了下。
这是一个不掺杂任何情欲,更似抚慰般的亲吻。
“将军,”赵珩含笑,环着他脖颈,软声道:“好可怜啊。”
姬循雅霍然抬眼。
刹那间,赵珩仿佛看见了薄冰片片碎裂,熔岩汹涌,所到之处,皆焚为灰烬。
戒备与亢奋交织,扭曲的快意顺着脊背蜿蜒上爬,赵珩笑问:“怎么了?”
嗓音已经有些哑了。
姬循雅的回应是快步进入房中,将赵珩往床上一扔。
说扔其实也不太妥当,动作虽凶狠,力道却极轻。
姬循雅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赵珩仰面,即使这个角度,姬将军依旧好看得惊人。
每一处线条都精美得仿佛世间手艺最高超的匠人雕琢而成。
赵珩盯着后者紧抿的嘴唇,其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疑虑,眉心微蹙,少有地流露出了几分示弱。
赵珩简直想起身咬上去。
姬循雅却立时直腰。
险些扑了个空的皇帝陛下以手半遮眼眸,说不出是无奈、不耐、□□、怒火还是其他,种种复杂情绪交织,他居然微笑了下,唤道:“景宣。”
姬循雅一眼不眨地盯着赵珩,缓缓启唇。
他问:“饿吗?”
赵珩:“……哈。”
竟被生生气笑了。
伸手一指自己的脸,赵珩弯弯眼,眸中却丁点笑意都无,“饿,将军,朕饥肠辘辘,朕真的要饿死了。”
他意有所指,姬循雅却好像全然不明,平淡地问:“我不长住这,或没什么吃的,臣取些糕点给陛下垫胃?”
语气居然还很歉然,似乎真为没招待好皇帝而不好意思。
若非赵珩看得出姬循雅眼底血色被欲望灼烧得浓重,他简直要怀疑姬循雅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虽然姬循雅有隐疾也无妨,他健全齐备便可,但……
最好没有。
赵珩仰面躺在床上,怒到极致语气中只余笑意,“将军,你将朕弄到府上,不会只是为了请朕吃饭吧?”
他若想吃饭,在崔宅,还是在池小苑处哪里不能吃,姬循雅家难不成的有什么琼浆玉露等着他细品吗?!
姬循雅道:“本是想与陛下彻夜长谈,只是……”他俯身,指尖在赵珩眼下一划而过。
赵珩眯眼,一把攥住了姬循雅的手腕。
掌心滚烫。
太烫了,灼得姬循雅心口砰砰作响。
“只是什么?”
“只是臣见陛下太过疲倦,于心不忍。”姬循雅道:“陛下,你该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