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依稀能瞧见数位淡青色宽袖长衫的弟子垂首而立,静谧无言,忽然依稀传来几声漫不经心的丝竹,随后那丝竹声一顿,有人高声道:“兄长,我觉得明心宗要完了。无人应答。
说话的人斜靠着围栏:“要我说,咱们也不必去了,干脆打道回府就是,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拜访这样不起眼的宗门!”跪坐在长案后的男人依旧闭目养神,不紧不慢道:“宣琮,坐下。”
宣琮捏着玉笛,看向兄长宣衡。
风抚过宣衡系拢在脖颈处的冠缨,深青色交领衣袍边沿,绣着鸣鸾凤鸟,他手指抚过袖口。
宣衡侧耳倾听,严肃的面容上神情微动,半晌道:“明心宗已然掌控局势。”
他睁开眼来,看向陵城上空垂悬的月裳帷。
那并非实际存在,而只是灵力所化虚影。这帷幔层层叠叠,将整个陵城分割、包裹在其中,正因为动作缓慢,如春雨般润物无声,伽萨教的人并未意识到它的威胁。等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然处在蛛网蚕茧之中,逃不出去了。
宣琮斜倚着阑干,似乎也察觉到了月裳帷的厉害之处,眉毛动了动:“见也没见过这样的阵法,是谁的手笔?垂云君?还是那位名不见的宗主?”宣衡垂眼不言,忽然他似有所感应般抬起头来,朝着明心宗的方向,面露震惊之色。
紧接着,明心宗所在群山之中,竟响起一声幽远苍老的龙吟!
千鸿宫上下,太知道龙吟意味着什么,面色骇然,刚刚木偶泥塑般的弟子们都慌乱起来,翘首盼望。宣琮惊愕,连忙道:“怎么会,难道那传闻是真的?”怎么可能。
夷海之灾,真龙灭迹,已经五百年了。
宣衡紧紧握住玉笛,看向远处群山。
金石街上已然一片混乱,摊位翻倒,矿铁散落,几处店前连门楣都被人砸了粉碎。深处的锻造高炉也门户大开,其中正传来短兵相接之声。胡止一脸委顿地倒在角落里,满身是汗,面色如土,而高炉之中有两条腿伸出来,上半身都成了焦灰,裤子也在燃起烈火。江连星艰难地单臂抬起挥舞的,正是胡止刚刚锻造成的艮山巨剑一一
或者应该说是艮山巨刀。
闲丰集的金石街本来就有很多宝贝,有些落单的西狄人过来抢货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高炉中漾起灵力,以为是宝物就冲过去。而后就瞧见高炉里,一把看似乌沉沉夹杂着点点金光的大刀,以及旁边一边嗑灵石一边汗如雨下锻刀的男子。伽萨教惯用的武器就是刀,这巨刀显露看似普通却显露出非一般的异色来,数个西狄人如获至宝,不作他想,立刻想要杀人夺刀。胡止锻刀时,感觉这把刀就像一张贪婪的巨口,不断吸走他的灵力,他不得不掏空了家底,把自己芥子内勺大把灵石拿出来
,疯狂嗑灵石嗑药,才能避免被这把刀吸空。此刻哪里还有力气反击
幸好江连星也及时找到了胡止,他直接将其中一人击昏后,推入高炉。
以一敌三,弄死了一个还剩俩,而他的剑却被挑飞在地,江连星干脆拿起艮山巨刀斜劈向对方,刚拿起巨刀,就察觉到不对劲!自己的灵力朝着刀内倾泻而去,甚至连魔核都在体内疯狂运转,溢出令他难以承受的魔气,这魔气甚至都未外泄,只汹涌的流淌向巨刀。他惊愕中,害怕自己的魔气污染了师母的刀,想要甩开手,却没想到手一抬,刀便像是自己有了灵魂一般,轻松举起,劈向了对面一一羡泽晚一步赶到高炉,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艮山巨刀直直劈开西狄人头脸,将他剖成两个,血浆飞涌喷射,落在刀面上的血,却像是平底锅上滚烫的水珠,飞速冒起气泡,转瞬间被乌沉沉的刀面全都吸收了。另一个西狄人手持环首刀,杀红了眼,立刻就要刺向江连星腰腹。江连星一只手抬不起来,而巨刀就像是贪吃一般,卡在那具尸体的豁处吸血不肯走,眼见形势危急。
羡泽侧身捡起江连星的直剑,水蓝色剑穗在空中画了个圆弧,剑尖斜刺向环首刀刀面,如蛇打七寸般借力挑开。就在对方以为她要再刺时,羡泽忽然整个人欺身而上,似有些暖|昧的拉近距离,然后抓住了对方的发辫,拧身直接按住他脑袋送到艮山巨刀下!江连星太熟悉这招了,立刻配合。
俩人如同刽子手,只让那西狄人瞬间毙命。
羡泽环顾四周,三具尸体死态各异,江连星胸口起伏额头冒汗,她道:“刀竹桃呢?”
“丑卜路上拉了,味道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她还说那是制毒宝贝,说要带到一边去收集起来....."
他也有点说不出口。为了一泡名贵的屎就分开行动,差点丢了命。
羡泽扶起胡止,把旁边外袍扯过来给他披上:“外头大乱了,咱们要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胡止有些虚弱地点点头,羡泽猜也是他因为铸刀而损耗了太多修为,将灵力不疾不徐地送入他经脉之中。江连星:“我来扶着他吧,您拿着刀,不过小心,这刀竟然变得有些邪性了。”
江连星扛起胡止,羡泽也抬起艮山巨刀。
艮山巨刀变得更厚重,高度改制的跟她身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