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眼睛瞅着他的女儿。
他摆了摆手,不让苗秀兰说她,“樱儿转眼九岁,懂事了,这事她早晚会知道。”如果他们这次真的要离开村子,路上说不定就遇到要命的东西,到时候命都没了,瞒着又有什么用呢。
“诡怪啊,其实爹也没亲眼见过,只听人说,它们是怪谲鬼魅一样的东西,没有具体的样子,你就理解为鬼,一种阴鬼,不过阴鬼是最低等的诡怪。”
“村里人上山拾柴,或者进山采药,有时会撞上阴鬼,你栓子叔,他前年在井边提水就遇到一次,整个人迷迷蹬蹬,差点一头钻进井里去,整个人胡言乱语。”
“后来找了隔壁杏花村老巫医,灌了一碗黑药,吐了半天才好,可之后三年种不了地,整天身体软绵绵,元气大伤,这还只是最普通的阴鬼,至于其它诡怪,爹娘一直生活在村里,没有亲眼见过,总之,一旦我们运气不好遇到了,尤其遇到那厉害的,不是死掉,就是整个村子都没了,还有大诡……”
要这么说起来,他们露雨村好像这些年真像有什么东西庇护一样,一直没出过大事……
但今天没遇上,不代表明天遇不上,这话也不敢乱说。
夏冬生摇了摇头,他们这些村民,日子过得心惊胆战,每天不光要担心缸里的米,还要担心这些东西,按说这一片应该由县里的灵师掌管,哪个地方遭遇诡物,他们就会赶过来除掉,护佑生活在这一方的百姓。
但这次连着三个村子遭殃,也没有灵师过来,估计县里情况也不太妙,作为小老百姓,夏冬生心里是忐忑的。
听村正说,一般只有大诡出世,朝廷才会放弃一个县,否则肯定会派灵师过来围剿,毕竟一县百姓三万多人,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大诡出世,那可是非常可怕的事,大诡乃是地域类诡物,成长类诡物,轻易不会移动,它需要先占据一处,范围随着成长会变得越来越大,听说无法消灭,只能控制地域,不能再让它扩大范围。
一旦一个地方产生了大诡,那个地方就会诞生许多小诡物,除也除不尽,除大诡的代价太大,朝廷才会放弃那片区域,撤出村县内所有人。
这些还是夏冬生十几岁时去县里买粮时,和一个伙计交好,伙计透露给他,当时就有一个地方遭遇这东西,可惨了,据说县令和灵师都没逃过,不过好在这种诡物罕见。
至于大诡到底是什么,也只有一些灵师知道,他们这些平民,见到就死。
夏樱捧着碗认真听着,越听越担忧。
这世道不说锦上添花,完全是雪上加霜啊。
她很惜命,上辈子生病只活了十七岁就噶了!
这辈子她想活得久一点。
没想到,这里环境恶劣到她都开始怀疑,她能不能活到上辈子的年纪了……
苗秀兰埋怨丈夫道:“阿樱才九岁,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要是吓到了晚上再做噩梦……”小孩子很容易被魇到。
“好好,听你娘的话,不说了,吃饭吧。”夏冬生大概也觉得对个九岁的小娃娃说这些太吓人。
作为一家之主,他最近心情烦闷,家里没攒下多少钱,也没有什么余粮,这要搬走了,家里三口人可就一无所有了,房子没了,家也没了,以后靠什么生活,这让他很迷茫。
苗秀兰说完丈夫,又说女儿:“还有你,没事别老往后山跑,后山那破墓除了碎石头,什么也没有,你老去那儿干什么呢?”苗秀兰说着挟了点咸菜放在夏樱碗里。
苗秀兰腌菜做得好,腌豆角味道酸咸爽口,夏樱爱吃,但架不住天天吃,都快吃吐了。
夏樱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小口豆角,手握筷子,她知道后山有墓,可从来没见过啊。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桌子豆大的烛光照亮丈许范围,坐在桌上雪团一样的小女孩,忍不住问:“娘,你说的后山墓在哪里?”
苗秀兰听罢,瞪了女儿一眼:“天天在那边玩,还问我?”
夏樱咬豆角的动作一顿,看向桌子对面的娘:“啊?”什么意思?
“墓不就是那堆石头吗,还问!”苗秀兰自己也挟了点豆角,桌子上就一个菜碟,碟心放着一小撮咸菜,在夏家就连咸菜也不是随便吃的,毕竟菜可以自己种,盐却要钱啊,百姓生活过于艰难,一口吃食都要计算着来。
“什么!”石头堆就是墓?夏樱手里的筷子吓得往下滑了下。
苗秀兰转而对丈夫道:“说起来,那个墓就不该砸,前朝的墓怎么了,碍着朝廷什么事了……”
“嘘。”夏冬生听了赶紧制止她,“这话不能乱说,立秦扬的衣冠冢在今朝乃大逆不道的事,官府砸完抓了不少人,小心被人听到……”他们可惹不起官府的人。
夏樱听到秦扬两个字,皱着脸,秦扬?清扬?这名字……
她目光看向夏冬生。
苗秀兰撇嘴道:“这都多少年前事的了,私下说说有什么打紧。”
她小声道:“听说墓里当年有秦家的人抢回来的一块秦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