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不作声地跟着她一直上楼。
楼道光线昏暗,石灰墙面上有渗水的霉痕和五花八门的牛皮藓小广告。路也很窄,没办法两个人并排走,一定要错开。
走到她家门口,金静尧微微蹙眉,问她:“你就住在这里。”
黎羚说:“怎么呢,要不要进来netflix and chill一下?”
他怔了怔,耳朵好像红了一点:“也不用这么快吧。”
黎羚冷笑:“你做梦比较快。”
她“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有一瞬间,黎羚以为门缝下面会长出新的小木乃伊。
但是这次什么都没有,他很快就走了。
她将袋子里的牛奶拿出来,放进冰箱,顺便又看了一眼生产日期。
黎羚愣了一下。
上面的日期非常新鲜,并不是她之前千挑万选出来的临期特惠产品。
她也说不出来心里有什么感觉,片刻后突然觉得有点冷,才发现是冰箱门一直忘记关。
鬼使神差地,黎羚竟然哼出了方才在美发店门口听到的《泪桥》的副歌:
“至少/我们直线/曾经交叉过”
“就像站在烈日骄阳大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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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经纪人跟她商量,说她现在的老小区实在不太安全,动不动就有记者来跟拍,问她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公司会帮你租房子的。”她主动说。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黎羚还是受宠若惊:“怎么突然这么好?”
经纪人言辞有些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毕竟……你现在是潜力股,就等着你和金……”
黎羚打断她:“跨火盆。”
经纪人:?
“至于吗,人家大导演怎么得罪你了。”她很纳闷地说。
黎羚:“他吓到超市的小孩哥了。”
经纪人:“啊?”
无论如何,黎羚迅速地搬了家。
新的公寓相当高档,临河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的天际线和夕阳下的河景,唯一的坏处是位置稍微偏了一些,远离市中心。好在附近有比较大的商圈,离地铁站也很近。
一层只有两户,共用一台电梯,邻里关系值得维护。
黎羚搬完家,顺手买了一盒点心,打算送给隔壁的邻居当伴手礼。
敲了一会儿门,邻居不在家,她将伴手礼放在了门口。
下午,她收到了回礼和一张写着“谢谢”的小纸条。
看起来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就是字写得实在丑了一点。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字写得很丑,像金静尧那样的并不多见。
又过了一天,黎羚买的新入户地垫到了。这是她最近刷到的安利,上书“国家一级保护废物”,下面三个黑框,分别对应“快递”“外卖”“施舍”。
当天晚上她就被大方的邻居施舍了一百块。
第二天早上,地毯又自己长出了看起来很贵的外卖。
她把生活垃圾放在门口,正打算下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东西没拿。
再开门的时候,垃圾已经自动消失。
黎羚:“……”
邻居有点可疑。
但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草木皆兵。
她蹲守了好几天,想跟邻居见一面,奈何对方非常神出鬼没,从来都没有露面。
……这就更加可疑了。
又过几天,黎羚忙于试镜,没空再和邻居玩躲猫猫。新剧的热度还在,她一连接到了好几部新戏的邀请,都是相当不错的资源。
某一天傍晚,她跨越整座城市,去某位导演的工作室试镜,回来时不幸遇上了本市罕见的一场大雨。
隔着水雾朦胧的车窗,黎羚见到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瓢泼的大雨,将黑天撕开一道口子,水势很高,连轮胎都快没了进去。
远处狭窄的道路里,滚滚泥河则席卷着,被霓虹灯照出一种泛着油腻的、诡谲的色彩。
湿潮气从窗户里涌进来,她感到似曾相识,甚至恍惚地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总在下雨的山区。
这想法如雨丝倏忽而过,她又开始讨厌自己。
明明已经杀了青、搬了家,一切都过去了。
她度过了一部剧的宣传期,又开始试镜新的角色,她应该向前看。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沉甸甸的,仿佛系着一只巨大的铅块,让她笨重地停在原地,总想要回头。
为什么总是忘不掉,为什么总是走不出来。
让她放不下的究竟是角色、是戏。
还是别的什么。
车拐了个弯,打车软件提醒黎羚,还有一分钟就即将到达目的地。
她叹了口气。由于出门忘记带伞,黎羚做好了一开门就冲进大雨的准备。
这时,她突然看到路边还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