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还在愚弄他。
他又问一遍:“当真如此?”
这回桑褚玉还没开口,就听到了系统加数值的提醒。
?
现在聊天都能加数值了?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问:“温仙友何出此言。”
看他这模样,应该没有恢复记忆。
要是想起来这几天是被关在地窖里,还化出了妖形,他必然不可能这般冷静。
温鹤岭道:“只是不知晓那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想要查清罢了。”
“可能不知道更好。”桑褚玉突然冒了句。
温鹤岭微怔:“何意?”
“没什么。”
话音刚落,忽从外面飞来一只纸鹤。
桑褚玉对那纸鹤颇为熟悉——
是冼若递出的信。
她快跑两步,赶在它落下前捉住了它。
温鹤岭又道:“那日我离开——”
“先别说话。”桑褚玉拆开信,从头至尾细细读了遍。
信上内容简单,冼若说自己有所感悟,出关的日子恐要推迟,最快也得等元宵了。
信中另附一张符,也是师尊送她的。说是送她的礼物,有平安辟邪的功效。
她拿起那符。
符箓被精心折好,上面附着的灵力,要比寻常的上品符箓更为雄浑强大,足见用心。
桑褚玉摩挲着那符。
又是这般。
师尊的照拂好似总要快一步。
被天地灵气蕴生后,她见着的第一个人就是冼若。
最初她不懂得怎么控制妖火,头回在禁地遇见师尊,她顶了头被烧焦的、乱蓬蓬的头发,脸上也熏得乌漆嘛黑的。
加之个子瘦小,在禁地里窜来窜去活像只猴儿。
冼若看见她,只笑着问她:“可要帮你梳一梳头发?”
她听不懂她说话,不过觉得这人亲切,便像是动物挑选用来栖息的阴凉地那般靠近了她。
冼若用灵力洗濯了她的头发,又仔细梳好。
往后的日子里,她教她如何控制妖火,连同说话、写字,一并教授与她。
后来入太衍剑派。
她性子闷,又是妖族。
剑派对妖族并不排斥,但也免不了有弟子不喜妖。
她记得那时有个弟子总爱揪着她不放,笑她没爹没娘,又逼问她有没有妖形。
她便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说:“整日跟着我,我娘看着你呢。”
那弟子吓着了,忙说剑派不会允许妖怪随意闯进来。
她就一本正经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爹也看着你呢。你走到何处,他们看到何处。”
那弟子被吓得哭了整三天,夜里总做噩梦说有妖怪要吃他。后来惩戒堂的长老找上门,她才解释,她是天地蕴生的,天生地养,天地便是她的爹娘。
天地做爹做娘,可不就是走到哪儿盯到哪儿么。
长老气得够呛,找来了冼若。
冼若没怪她,耐心问她缘由。
她只道:“那人说我没父母,我确然没有,只能胡诌了来。”
冼若怔了瞬,温柔抚着她的脑袋,又道:“若褚玉不介意,往后可视我为母。”
其实她尚且不大理解父母有何好处,能成为攻击人的手段。
但那只覆着薄茧的手落在头顶时,她只觉心绪一阵平静,好似找着了最适合歇息的阴凉地般。
不过最叫她畅快的,还是那闹她的弟子被冼若关了禁闭。
整整三月,听闻还往嘴上施了噤口诀,三月里一个字都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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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褚玉收好平安符,又瞟了眼桌上的插花。
看这样,只能做元宵礼了么?
见她放下了信,温鹤岭这才接着道:“还有一事想问。”
他已做好了直接问的打算,不想桑褚玉突然转到了右旁的置物架前。
她打开抽屉,将信塞了进去,又顺手整理起里面的东西。身子稍往前倾着,脑袋也抵在木板子上面,一副不愿搭茬的样。
“改天问吧。”桑褚玉没看他,“今日没心情。”
说话间,置物架微晃了下。
不知架子抽屉里都藏了些什么东西,直晃出当啷声响。
温鹤岭原要开口,却在听见那声响的瞬间住了声。
丁零当啷的,活像链子拖动的响动。
他瞬间怔在了那儿。
那声音并不聒噪,却跟刺一般扎在了他身上。
片刻愣神的工夫,脊骨就已覆了层薄汗。
像极刻入本能的反应,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微抖,呼吸艰涩了点儿。
就连体内平时掩藏极深的妖气,竟也有了冒头的趋势。如水面搅起的阵阵涟漪,缓慢活动起来。
催促着他化出妖形。
亦是同时,他开始排斥外界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