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这会儿没人,他却一眼看见那挂在炉边的斗篷。
应是桑褚玉穿回来的,斗篷背面还沾着几片枯叶。
担忧火星子飘到枯叶上,燃着了斗篷,蒲栖明上前,打算摘下那几片叶子。
单拿刚靠近,他便探着了一点气息。
是股淡淡清香。
这气味他也熟悉——如他与衡云子这样整日除魔,不免要沾染上魔气。故而会用些熏香辟邪,也免得邪魔气息成了气候。
而沾附在这斗篷上的气息,显然是衡云子常用的那熏香。
是同他一道去了禁地么?
蒲栖明不露声色地摘下枯叶,丢至炉中。
转身时,桑褚玉恰好从里间出来。
“栖明师兄。”她手里拎了把凿子,“要补剑么?”
“不,听孙师弟说你从禁地回来了,来看一眼。”蒲栖明大马金刀地坐下,“一路上可曾碰见过秋印烛?”
“没。”桑褚玉摇头,用凿子比划着一块木头。
蒲栖明又道:“他天赋不错,应与你志趣相投。本想着你能与他聊上两句,但又担心因寻妖箭一事结了怨,找你麻烦,便暂且瞒着你的住处,等你自己来做这决定——是见,还是不见。”
桑褚玉想了想。
到今天,她已经想不起秋印烛长什么模样了。
只记得这人泪珠子好像掉得挺利索。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他那支寻妖箭确然铸得不错。”
言外之意,便是见他也无妨。
“好。”说完要紧事,蒲栖明也放了心。
但对上她的视线,他忽然想起那晚化出蟒尾的事。
手指没来由地痉挛了一下,他移开视线。
“褚玉,我……”
“什么?”
蒲栖明只觉喉咙略有些发紧:“我想与你谈一谈温鹤岭的事。”
桑褚玉眼皮一跳。
温鹤岭恢复记忆了?
应该不会。
若真恢复了,栖明师兄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这儿。
她稳下心绪道:“师兄你说。”
“你那天说,那法子对你确有效用。若如此……”蒲栖明又将视线移开两分,声音艰涩,“是好事。你也好慢慢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走。如果对你有助,往后可以随时告诉师兄。”
他说得隐晦,桑褚玉却自动理解了他的意思:想看尾巴就跟他说。
“多谢师兄。”她追问了句,“那下回在什么时候?”
蒲栖明将眉一蹙,眼底的凶意反倒因为这躁恼模样消减几分。
他道:“除夕那日,可要去山下的神像庙祈福?不止你我,还有好些同门。”
桑褚玉对同门一道出行的事并不排斥,点头应好,又问:“那师尊呢?她这几日递过信出来么,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出关?”
“前日递过信,说是初一会出来一天。”蒲栖明顿了顿,有意补充,“没有将你去禁地寻花草的事告诉她。”
桑褚玉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紧攥着凿子,脸上却无表情,直直盯着他。
“褚玉?”
她僵硬地转过身,又转回来。
“我——那花草还没处理。”她跟念课本似的往外蹦字儿,语气平静,语速却越来越快,“暂且拿灵水蕴养着,但枝子尚未修剪,也不能就这么直接送出去——初一……初一,还有两天,不,一天半,要从子时算起。但师尊不可能子时出来,还要去祈福,可求个平安符挂上去,那——”
“褚玉。”蒲栖明起身,“无需着急,还有时间。师兄帮你剪花枝,成么?”
“我不着急。”桑褚玉又恢复了平时慢吞吞的模样。
“好,不着急。”蒲栖明眼底松出点儿不明显的笑,“那要帮你剪花枝么?”
桑褚玉思忖片刻,点头:“要。”
他走的地方多,曾在一处以插花闻名的镇子待过一段时间,对这东西还算了解。
“花在何处?”
“里面。”桑褚玉丢下凿子,转身就往里间跑,“我去拿。”
**
小镇,酒肆。
“啪——!”一团黑雾在酒肆中横冲直撞,酒缸接二连三地炸碎,惊得人四处乱跑。
酒肆里已来了几个无上派的弟子,有两三个正想催动灵诀抓住那魔物。
无奈它动作实在太快,莫说捉住,就连掷出的灵刃也根本碰不到它,只叫人越发心焦。
另有两个弟子被那魔物打伤,没时间处理伤口,正在竭力保护人群,也面露急色。
焦灼之际,一弟子忽看见道熟悉的身影,登时大喜:“大师兄!是大师兄来了!大师兄来了!”
“情况如何?”温鹤岭问。
那弟子跟在他身边,有条不紊道:“魔物修为在中阶往上,从南边逃至此处。受了重伤,已不能凝形。概是酒欲所化,袭击了好几处酒肆。师兄放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