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亲近来得突兀,令温鹤岭猝不及防。
不过片刻,那向来白如玉的脸便涨出些薄红。
他一时僵怔在那儿。
拜入衡云子门下后不久,祖君曾送来位夫子教导他礼节。
所授之一,便是男女之防。
夫子教他,发乎情,止乎礼。
礼法在先。
她将他囚在此处时,她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皆为折辱——哪怕是过分亲昵地玩弄妖耳。
对待折辱,自然羞愤有之,恼怒有之。
可眼下的亲近,反叫他无所适从。
“你……”温鹤岭紧绷着脸,眼神中透出几丝慌然。
“书上说,孕兔的情绪起伏不定,要适当安抚。”他俩挨得近,桑褚玉说话时,甚而会碰着他的唇。
温鹤岭逐渐了悟。
不光规矩,她在情事上大概也保留着本能的放纵。
如这般逾矩的亲近,在她看来或与动物间舔毛、鸟雀啄羽没什么两样。
与他几乎站在两个极端。
“不必这般。”温鹤岭道,“我先已说过,孕事尚不知真假。”
“无事。再过一段时间,便能摸出胎兔了。”说话间,桑褚玉离近,轻轻含吻住他的唇。
他头回与人如此亲近,尚不知该作何反应,仅能生涩地接纳着她的吻。
再经由她的引导,在灼热气息的绞缠间渐往欲壑里沉。
许是因为气海中沉有她的妖气,他轻易就被勾起了欲念。
没过多久,便已学着主动回吻。又在厮磨的呼吸里寻着她的舌尖,细细地吮。
但忽地,桑褚玉往后退了步。
她想说话,但张口就觉舌上一阵刺痛。
他的吻青涩莽撞,好几回咬着了她。
“要适可而止。”她的气息尚且不匀,因着那阵微弱的刺麻痛意,说话也有些含糊,“以免影响了胎兔。”
温鹤岭垂下视线看她。
他会尝试着去适应她的行事作风,但也有自己的坚守,半步不能退让——
既然已有了肌肤之亲,结契便是必然。
“结契一事,”他哑着声开口,“我们再谈一谈。”
这事提得太过突然。
桑褚玉犹豫着是否该告诉他实情。
兔子怀孕的周期为一月左右。
而结契日还有将近两个月。
要是算时间差,到结契日那天,应该不用裴雪尽代他走剧情了。
但又难免出现什么变数。
深思熟虑过后,她还是瞒下了此事:“等搬去山下宅子了再说,你先喝了这碗糖水。”
上回他也提过此事,她跟现在一样随口敷衍了过去。
但不同于那时,温鹤岭定定道:“结契并非仅是承诺。”
搅拌汤匙的手一顿,桑褚玉抬眸看他。
“你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其他事。你无需去见温家人,祖君也不会找到你头上。待结契过后,你若不喜他,便不见他。往后也同现在一样,待在太衍山炼铸灵器。”温鹤岭一字一句地许诺,“我会先同师父提起此事,不论他同意与否,又要如何责罚,鹤岭皆能受下。”
“……”
该说不说,幸好是裴雪尽替他走了这段剧情。
不然这人早没了。
“那你先喝水。喝完了,再想想该怎么解释。”桑褚玉舀了勺糖水喂给他。
本是句敷衍式的宽慰话,温鹤岭却听了进去,断断续续地喝完了那碗糖水。
想到裴雪尽还在无上派,她又道:“你慢慢想,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话落,她便离开了铸器阁。
***
无上派,洞府。
一靠近温鹤岭的洞府,桑褚玉就感受到有禁制围在四周,像个透明罩子一样罩住了洞府。
好在禁制不算强。
她没声没息地潜了进去。
偌大的洞府里,仅有卧寝燃着烛火。
她跃上房顶,掀开一片瓦,朝屋里望去。
卧寝内,裴雪尽正握着书卷细读。
她低声唤道:“温仙友。”
概是看得入神,他并无反应。
桑褚玉又唤了遍。
这回他终于抬起头,却是望向了房门口。
“上面。”她低声道,又敲了两下瓦。
裴雪尽抬眸,恰好与她对上视线。
他放书起身:“怎的不走门?”
“青鸦在院子里打转,避不开他。要是用瞬移符,又会被禁制察觉。”桑褚玉又掀了两块瓦,一跃而下,“你在看书?”
“在书架上看见一些灵诀书,闲来无事,便读了些。”裴雪尽道,“方才衡云子带了两位医师来,对我并无怀疑。倒是那位幽荧祭司,似起了疑心。”
“衡云子虽聪慧,但好在不爱动脑子东想西想。比起他,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