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玉白没有回应,雪茸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外边儿的风声把你传得神乎其神的,你不会连爬个山都爬不上去吧?难道不是变成大狗,四个大蹄子一甩,嗖嗖两下子就窜上去了??你在犹豫什么,你不会是不行吧???”
被人说“不行”,当然是足够闻玉白气恼的,但他咬咬牙,还是忍了。
“我当然行。”闻玉白冷笑道,“我怕你不行。”
“我有什么不行的?我可太行了!”雪茸说,“我又不是莱安,我不恐高,你变成狗,我骑你背上,你带着我嗖嗖窜上去呗!”
“我变成兽态,可就不能保证不吃兔子了。”闻玉白平淡地扫了他一眼,“兔子味的人也吃。”
听到这里,雪茸打了个手势,非常有眼力见地收住了这个话题:“嗯,那再想想别的办法。”
看着他的表情,闻玉白忍不住嗤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高级装备,可以攀岩呢。”
“现在没有,但是想要也能做。”雪茸打了个响指,“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就是要一点时间罢了——我的好奇心快经不住这种煎熬了。”
说完,他又抬起头,望着头顶那棵倒吊着的树,微小的夜风之中,树叶在轻轻摇晃着,而那不知是什么的彩条却坠向地心,看起来颇有些重量。
“这些东西是怎么挂上去的?”雪茸忍不住发问,“难道说……”
他的脑中刚要有答案成型,就听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来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潜进草丛中去——虽然并没有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弄清对方的来头之前,在这种诡异的村子里,还是尽可能低调行事为好。
等屏住呼吸、完全掩藏好之后,雪茸又一同探出头来,悄悄打量来人的身影。
还没等他摸黑找到对方在哪,嗅觉灵敏的闻玉白便认了出来:“薇薇安。”
薇薇安?雪茸一听,更好奇了——这种荒草长了两米高的地方,她一个小姑娘来做什么?
晚宴上,薇薇安喝了不少酒,走过来的步子都有些飘飘然了,等她晃晃悠悠来到悬崖正下方时,便“扑通”一下跪在了草地里。
齐腰的荒草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了,但即便如此,在静谧的黑夜里,她的一举一动依旧清晰可闻。
“奶奶、爸爸、妈妈……”草丛中传来薇薇安微微颤抖的声音,“我又想你们了……”
这个样子,像是在……哭坟?雪茸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闻玉白,那人也眉头紧锁,仔细听着她的动静。
“家里来了新客人,村子里又举办宴会了……很热闹……如果你们也在就好了……”
开口没说两句话,薇薇安便控制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她跪在草丛中,哭了好半晌,直到偷听的雪茸快要坐不住了,这才断断续续开口道:“贝姬她……真的变成圣女了……我真的替她感到高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听到这里,雪茸的好奇心已经快要爆炸了——为什么这位姑娘要在这里哭,难道她去世的亲人都埋在山崖下吗?为什么贝姬变成圣女之后,薇薇安却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家人究竟又是怎么去世的?
一想到这些问题,雪茸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怕不是再等几秒,连兔子耳朵都要蹦出来了。
大约是感觉到了草丛里的人不安的躁动,身后的闻玉白直接伸出手掌,轻轻盖在了雪茸的天灵盖儿上。那人的手指很长,直接拢住了雪茸的脑袋,牢牢地将他的躁动与好奇,都强行抚平了。
接着,薇薇安便从草丛中抬起头来:“妈妈……你和我们不一样,那么高的地方……你害怕吗?”
还没等雪茸把这句话也纳入他的好奇心探究清单中去,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
一群提着萤火灯笼的男人从草丛中快速逼近过来,听到这声动静,跪在草地里的薇薇安一个激灵,慌忙爬起身来,以惊人的速度飞蹿出去。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那群人来的也十分突然,眼看那一排排萤火朝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本就胆小易受惊的雪茸直接吓得兔耳朵乱飞。
闻玉白见状赶紧脱下外套裹到雪茸的脑袋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人原地抡起来。雪茸只感觉眼前突然一黑,接着就是一整个天旋地转。
混乱之中,雪茸只觉得一阵阴风刮来,紧接着什么东西从头顶坠落到草丛,最后又顺着地势骨碌碌滚到了自己的怀里。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凭借着极强的好奇心,雪茸努力克服了一切不适,死命将这东西抱在了怀里——直觉告诉他,这怀里的玩意儿,就是从头顶的那棵树上掉下来的。
此时此刻,闻玉白依旧像是夹着个公文包一般将他提溜着狂奔。那人在草丛中奔跑的速度极快,动作却又轻得像阵风,没一会儿就提着自己躲到了安全区。可雪茸哪经得住这般颠簸,刚一放下来,就忍不住扶着树干狂吐了起来。
晕车……也晕一切像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