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捡那便宜?”
“我?我……那,那是……我是小心谨慎……”
“快别吹了!
“挨了个遍,却生生多撑了七天七夜。昨日司命大人收走了多少被打碎的神魄你没看见?数都数不清!战神大人都不敢贸然出手,你说任谁都能?”
“我……”
吹嘘者哽了哽,不再出声。
阵法中央一位神将仰起头,看着漫天消散的魔魄,咽了咽嗓子,终究没敢直喊名讳,只低声道:“你们说……她那样的人物……最后怎么会连自己一缕残魂都没护住?”
“我听说是彻底走火入魔,失心疯了!都缺了条胳膊,还非要留在那儿守着朵什么破花,一股劲儿地胡乱念着什么‘冉冉’,好像是什么人的名字。”
“怎么,是想喊救兵来?”一个高个神将冷笑,“死到临头,见棺落泪。谁肯救?骇事做绝,丧尽天良,就是魔界的,八成也都盼着她早点死!”
“真是,害咱们也倒大霉,来这儿收拾烂摊子。本来我还想着趁庆功宴能一睹咱们三界第一美人苍善娘娘的芳容……而且这回欢庆大赦,说不定还能见着那位被罚去西荒的。
“我可真是好奇!能美到冲撞咱们苍善娘娘的,得是长成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我看不过是些不靠谱的误传罢了!”高个神将摇头打断,“前阵子我路过西荒,远远偷瞧了一眼,完全就是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嘛!”
“平平无奇?瞎说!莫不是你眼睛长到九重天顶上啦?”
“才不是!”
“哎我可是听说,西荒那位因为穷得要命,还整天四处挖了野草跑去人间换灵石呢!”
“真的假的?”
“别聊了,快点换地方结新阵了。”
闲聊终止,一众身影纷纷消散。
“……谁?”
留在最后的神将面色一凛,抽空挥手扔出灵刃,直接将一处石块削去大半,露出了藏在后头的灵兽。
幼小的兽因恐惧蜷缩着,孱弱的模样俨然是刚出生不久,运气好躲过了方才致命的灵刃。
浑身绒毛已经脏污得难辨本色,小兽正不住地打着颤,瞪大了满是泪水的蓝眸,惊惧万分地看向神将。
神将面无表情地扔出了第二道灵刃。
锋利的杀器破空而至,瞬间便要触及小兽的咽喉。
萧声乍起。
清冽乐声出尘婉转,似玉碎昆山,撩人心弦。
但只短促一声,戛然而止。
原本杀气腾腾的灵刃像是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屏障,突地顿了下。
同一时刻,一只手按在小兽毛绒的头顶,纤细如玉的指尖轻轻扣了扣。
锋利的灵刃顶着灵兽的脖颈划入,打了个空。
“……嗯?”
神将疑惑地挤了挤眼,看向代替小兽出现在前方的苏忱。
一袭宽大如袍的淡雪长衣,同如瀑垂落的墨发一起裹住了少女单薄纤瘦的身形。
很素。
从衣着色泽到样式都素得过分,再和同样寡淡无奇的脸连在一处,说是才经历了什么丧事也不为过。
浑身上下唯一的亮色便是指尖正捏着的那一把金丝玉箫,似乎是什么成色还算不错的神器。
可细看却是已经断成了两截的。
“到底是何人?!”
记忆里从没见过模样如此寒酸的神女,神将的语气放肆许多,质问的同时,抽身向着突然出现的人逼近。
猛烈的崖风恰好袭来。
飞沙走石间,少女脸上倏地一闪,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魔风冲散。
惊鸿一瞥。
短眉毛神将飞掠的动作一乱,猛地在平地打了个趔趄,张大了嘴巴讶异看去——
烟眉春眸,芙蓉点唇,细雪作肤,琢玉成骨。
一袭素裳的少女孤身静立,眼眉微抬,悲喜无显,一点朱砂浅痣正印额心,如星火燎原般将澄明灵秀的美彻底点燃。
这是端方无他的菩萨像,世间恐怕再难找到第二张能比这张脸更像神女的绝色。
甚至……比三界第一美人苍善娘娘都更惹人心醉!可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思绪一断,神将蓦地停下动作,脸色茫然地呆在原处。
前方唯有一地碎石,再无他物。
·
“没事了。”
苏忱俯下身,伸手揉在小兽头上,顺了顺灵兽发颤的背脊。
语调温浅,玉落春潭似的悦耳。灵兽懵懂地仰起脑袋,看向眼前的陌生人。
只觉得对方身上的善意的气息很是明显,于是埋下脑袋,小心又亲昵地蹭了蹭苏忱温软的掌心。
“好厉害,那萧都断了,你居然还能吹出声音来。”
圆球管理员感慨,“这是只草灵兽,看样子刚化形不久。可真不是时候,小可怜一个。不过好在遇到了你这个好人——”
好人苏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