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索性夏天韭菜长得快不吃也老了,她愿意割就割吧。买完的蛋拿回家还得重新洗一遍,陆遥对吃食卫生上很用心,特别是夏季天气炎热,如果破蛋不挑出来,几天就得生蛆。这活交给陆苗和小年做,陆遥还得去买骨头熬汤卤。
去了肉铺子,花六十文买了两根大棒骨,天气一热猪肉价格就下来了,贵了卖不出去,放两日就得生蛆。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一到夏天什么都放不镇上倒是也有卖冰的,一尺见方的冰卖十文钱,实在太过奢侈,普通人没办法享用。
拎着骨头又去中药铺子买了些肉桂和寒水石,药铺伙计都认得他了,来了不买别的药,每次都是那几种东西。拿着一堆东西回了家,生火熬汤卤,豆子泡的差不多,陆广生把大花拴在石磨上赶着骡子开始磨豆浆。赵北川不在的第一日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了。
晚饭做好,陆遥同往常一样让小年去喊赵北川进屋吃饭。
小年匆匆跑出去,半晌扁着嘴道:“嫂....大兄不在家。
“你瞧我这记性。”陆遥叹了口气,顿时胃口少了一半。
晚上陆广生带着小豆睡在西屋,陆遥和陆苗、小年睡在东屋。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陆遥才心慌难忍,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伸手摸摸旁边的炕,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流出来了。
陆遥把头埋进被窝里,嗅着上面赵北川留下的味道,勉强止住悲伤。
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人又不是回不来,才几个月而已。明日还得早起开铺子,别想乱七八糟的了,赶紧睡觉吧,陆遥这么安慰自已。然而酝酿了半天还是毫无睡意,一直躺倒丑时末,穿上衣服爬起来去烧火煮豆浆。
同样一夜无眠的还有赵北川。
第一日走了近六十里路,傍晚在张明亭休息。有伙夫搭上简易的灶,打水煮豆饭。
各个村的人围坐在一处,同村之间又有远近亲疏,三三两两的挨在一处。
赵光和赵北川坐在一起,两人因为同姓比村里旁人要亲近一些。他脚上磨了许多泡,脱了鞋正在拿树枝挑,若是不挑破了明日磨的更疼。赵北川双手抱着膝盖,目光越过他看着来时的方向。
这个时辰家里应当做晚饭了,陆遥肯定让小年叫自己去吃饭。然后一家人围坐在灶台边,吃着灰面馒头就着卤味和青菜吃的津津有味。“铛铛铛!”锣声响起,该开饭了。
赵光把棍子一扔,一瘸一拐的跑去打饭。
赵北川从包里掏出碗也随着人群排队,排到他时伙夫给他盛了一勺干豆饭。
多久没吃豆饭了?
好像自打陆遥来到家,他就没吃过这东西了,吃了一口里面的沙子粒差点把牙咯掉。
赵北川吐了一口泥沙,从包里拿出陆遥给他送来的卤蛋,就着豆饭吃勉强不那么难以下咽。
卤蛋白天晒了一天有点变味了,再不吃就坏了。分给了赵光两个,剩下的被他三口两口全都吃掉了。吃完饭不少人要去屙尿尿尿,赵北川数好人数跟着他们一起去,中途如果少了人必须立刻禀告官吏。到了酉时差不多都安定下来,赵北川再次清点人数,确定没有少人,铺好茅草躺下休息。
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陆遥的模样,欢笑的、气恼的、得意的还有临走时不舍得。
赵北川翻了个身叹口气,胸口拧巴得难受,也不知道陆遥现在睡下没有,丈人今天来没来家里,若是没来,越想越担忧,忍不住坐起来,待了一会又躺回去。
旁边的人已经打起鼾,此起彼伏的鼾声像雨后田地里的蛙鸣声,吵得他心烦意燥。
这一夜翻来覆去愣是瞪着眼到了天明。
大清早,陆家早食铺子开了门。
陆遥抱来干柴生火,陆苗把油坛搬过来倒进锅里。
不多时柳二嫂也来了,打来一桶水开始擦拭桌子门窗。她是个干净又勤快的女人,干活从不糊弄,陆遥打算过段时间给她涨工钱。不多时,食客们陆续到来,今年镇上去服徭役的人多,导致生意都不好做了。
来吃饭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妇女和哥儿,还有十三四岁的孩子。
这些人大多在镇上富贵人家做工,至于富人为何不用去服徭役?五百两银子可以买一个乡绅的虚职,有这个虚职在一家老小都不需要服徭役。眼下陆遥的目标就是攒够五百两银子给赵北川买一个乡绅,这样就不用再千里迢迢跑去给皇帝老儿修坟地了。今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又闷又热,像是憋着一场大雨。
一上午客人稀稀拉拉,半桶豆浆都没卖出去,豆花也剩了不少,统共赚了不到五百文。
眼见着天色越阴越黑,陆遥擦擦手道:“陆苗,你回家去叫爹过来,准备收摊了。”
“还剩这么多东西没卖完呢。”
“不卖了,一会下起雨来更没客人。”明日得少磨些豆子,不然天气这么热,卖不出去都糟践了。
“哎。”陆苗放下抹布,回家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