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报后,乔时为逢人就强调自己年岁尚小。
“来了。”高维桢提了提书箱,小跑跟上去。
……
小房里,乔时为帮高维桢安顿下来。
谁知,橘子莫名回家把乔大胆引了过来。
乔大胆站在篱笆外,手里拿着个啃了两口的柿子,朝里吹了声口哨,道:“小安,你在里头捯饬什么呢?”
乔时为领高维桢出来,从中作了一番介绍。
乔大胆自来熟,打了声招呼,注意到高维桢露出的一节前臂青筋微突,她夸道:“你这手臂真结实……”
高维桢脸刷一下红到耳根,连忙放下衣袖,应道:“在家里常上山砍柴。”声音很小。
大梁学子认为,读书寒苦,身形理应清瘦。
而粗壮显得笨拙。
乔大胆啃了一口柿子,哭笑不得,道:“你紧张什么?我是想问你,这么结实的手臂,小时候爬墙爬树一定很厉害罢?”
“还……还成。”
“有机会比试比试。”
“啊?”
“我当你答应了。”乔大胆啃着柿子,闲散回去了。
等乔大胆走远,乔时为解释道:“我姐就是这样的性子,无意冒犯,高兄莫见怪。”
高维桢连连摇头:“令姐真率,是高某太过紧张了……不要叫她见怪才好。”
半个时辰后,一切收拾妥当。
乔时为告辞道:“穿过前头那条巷子,便是我家后门,我的书房在后门边上,高兄有事尽管寻我。”
“叨扰乔弟了。”
两人又约了后日碰面探讨文章。
……
……
十月末,趁着封丘县衙门放假,姑姑乔姝燕与姑父张巡检领着二女儿和小儿子来了东京城。
随车带了好些自制的腊味和山菌。
姑父行伍出身,能调回县里当巡检已是不易,极难往上再走一步,但这并不耽误他们一家小富自乐。
许是生了两个孩子,小姑瞧着丰韵了些,两颊红润。
姑父从马车往下搬物件时,乔姝燕指挥着:“好生收着些你的劲,轻拿轻放。”
二女儿一下马车,立马钻进了大姐乔大胆的房里。
白其真同老太太打趣道:“瞧瞧,咱乔家人掌家,都是这个范儿。”
封丘、东京城相距不远,每隔半月,乔姝燕至少要过来一回。
午饭后,乔姝燕进乔大胆房里,母女俩依偎闲叙。
“对了。”乔大胆从衣箱里拎出两袋子铜钱,放在桌上,沉闷的哗哗声,说道,“娘亲回去时,把这两袋钱带回去罢。”
乔姝燕先是诧异问道:“大胆,你上哪挣的这些钱?”
又言:“娘亲虽爱钱,可并不缺钱……要你钱作甚么?”
乔大胆得意道:“这两个月,京城里的学子跟鱼出窝似的,到哪都是一群群的,我雇人看守的那几个摊子,只要摆出来就有进项,日日都要算账到深夜。”
又大气道:“娘亲只管拿去花,买金子买首饰都成,要不然就留给妹妹弟弟们。”
“娘亲省得你孝顺,听娘的,这些钱你自个收着。”乔姝燕牵着女儿的手,展望道,“大胆呀,你十六了,咱娘俩这两年多攒攒,把嫁妆备得厚厚的,再让二舅给你张罗门好婚事。”
此话一出,急得乔大胆忙把手抽了回去。
“说好要让全京都遍布我的摊子的,我可不急着嫁人。”乔大胆举例道,“就说二舅妈家的霜枝姐,至今未嫁,话本子一本连一本地写,茶楼戏楼都抢着买,挣得盆满钵满,这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又说:“再说了,女儿性子闲散,可受不了那些‘好人家’的破规矩,谁能看得上我?”
乔大胆指着两袋钱,劝娘亲道:“这些钱呢,你只管带走,莫瞧不起女儿,我定有能耐挣更多……至于嫁人的事,缓几年再说。”
乔姝燕说不过,只好随了她。
……
刚提及白霜枝,没过几日,白霜枝也来了京都。
一袭白衣,风采不减当年。
经年的文字沉浸,使她更显才气,素而雅。
说是路过,来看看小姑白其真,却给乔家每个人都带了物件:“这檀香年份长,出香沉稳,最适合乔爷爷静修。几匹料子看着厚,穿起来却是又轻又软,奶奶试着裁身衣裳穿……那盒珍珠是我一颗颗挑的,姑姑拿去铺子里穿串链子戴罢,还有这几副补药,是吴嬷嬷上回紧要的。”
最后是一方镂空雕了荔枝、核桃和桂圆的玉冠。
白霜枝笑道:“时为表弟离及冠还有几年,可三元及第已在眼前,我便把这个带来了。”
虽晓得侄女写话本子挣了不少钱,白其真仍是推辞,道:“你给他买这么贵重的物件作甚么,小安打小就是个简朴的孩子。”
白霜枝径直把玉冠锁进了姑姑的抽屉里,道:“若不是表弟帮我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