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盟那个元婴修士名叫关衢, 论起辈分来,还得唤他们一声师叔。
因为他师父唤谢乾玉他们这一辈做师叔伯。
他也有几分道盟人的傲意,唤南樛木做小师叔愿意, 因为南樛木是道盟中人,亦是他们万法门中人。
但对洛川雪他们, 就在尽量避免称呼, 也摆出了一点长辈的姿态。
洛川雪对他的态度也就淡淡。
主要是他若是对南樛木也是如此, 那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毕竟关衢确实先入门,他们只是占了拜的师父辈分高的优势罢了。
可问题是他如此态度不一,他们又并没有惹他, 洛川雪就不是很喜欢他了。
所以这一路,洛川雪哪怕跟白义华都聊上两句, 也没同关衢多说过一个字。
他是真的很不喜欢道盟中大多数弟子的这副做派。
不过道盟也并非人人都是如此,看南樛木也能看出来……确实是个人的问题。
而有些人,多半是在这种氛围里浸染久了, 逐渐便随波逐流。
只有像南樛木这般, 始终能在纷扰和大势中坚定自我的, 在修行之路才会有更深的进益。
“其实我觉得南樛木的心性挺好的。”
洛川雪同洛雠说:“他同初厌晚和千秋名关系说得上好了,在他俩都坚持一件事时, 他没有附和, 而是有自己的坚守…虽然不一定对或错,可他始终会先跟着自己的心走, 而不是被情感左右。”
洛雠眸色稍动。
有些事……只有从前的自己才想得明白看得透。
当年南樛木在他面前几近崩溃时, 他也已然丢失了从前的自己, 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只是无声地看着南樛木。
要是那时他能如从前的自己一般, 无论何事都还能看到好的那一面,也许再后来的一些事,会有更好的结果。
他们到知宣县附近时,先在附近的城镇落脚休息。
因为知宣县离寒山城不算远,故而才会报到寒山城来,但也还是没有寒山城到寒山的距离那么近的,洛川雪他们又是筑基期,这一路还是停了两趟,才赶着在一日内抵达了知宣县隔壁的城镇。
落地时,关衢并没有要去打探一下情况的意思,而是坐在客栈里再翻阅起了报上来的信息。
洛川雪瞥了他一眼,懒得说什么,掌心压着“不馋”的剑柄便要往外走去。
而关衢却在这个时候喊住了他:“不要擅自行动。”
洛川雪微停,冲他勾唇一笑:“关师侄只看呈报,便能了解所有事态了?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他说完这话,转身便走。
站在中间的初厌晚看了眼关衢,最后跟上了洛川雪。
白义华迟疑了几秒,也还是冲关衢拱拱手,快步追上两人。
关衢差点没捏碎手里的玉牌。
初厌晚走到洛川雪身边,语气平淡:“你别生气,道盟大多数弟子行事都是如此,南樛木说他们追求一个效率,却忘了这并非课业,而是事关人命。他说过很多次了,包括越师叔也说过许多次了,但总是有人敷衍了事。”
洛川雪当然知道。
其实这事肯定不只存在道盟,各个门派间也总有这种情况,要如何改……那太难了。
就算是耳提面命地教导着,也有可能因为个人的原因转过头就敷衍了事,只求解决了问题就好,而不是去解决“事”。
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们这般的。
也是因此,洛川雪并没有同关衢多说。
“我知道。”
洛川雪冲初厌晚笑笑:“以一人之力改变这世道太难,我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初厌晚眸色微动。
他恍惚了一袭,瞧着洛川雪,无端生出了一丝熟悉感,但还不等他去捕捉,就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是回忆起来,依稀感觉,这话原本似乎是——
“我先前也是愤怒的,觉得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将其他人的命当作命,那些不能入修行的人不和我们都一样是人么?怎就分出个高低贵贱了?后来又遇上了几件后,我就知道了。”
那个和洛川雪一模一样的声音,用一模一样的语气说:“以一人之力改变这世道太难,我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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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雪跟这边的人打听了一下知宣县的情况。
摊贩略有困惑:“异样吗?感觉也没有啊……我前几日还去那边出过摊,一切正常呢。”
他跟洛川雪说:“仙人要不去问一下南市一个叫瘸子的,他一直在我们这儿和知宣县乞讨为生,每次挪地方都会待久一点,可能我们这种出个摊就回来了的,没有觉察到什么。”
洛川雪说好,又跟他买了一包糖糕:“多谢。”
小贩很是高兴地摆摆手:“您客气。”
洛川雪他们往南市那边走,他慢悠悠打开手里的油纸,尝了口,被甜腻的味道腻得轻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