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至此分别的两人因为宴寻的失忆,开启了一个新的,也是虚假的起点。
楚停云为他编造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而宴寻明知如此,却仍是一头扎了进去。
这次楚停云没再关着他,应该是陪着他,陪着宴寻走过了初期失忆的迷茫,陪着他度过断亲的痛苦,陪着他找到了亲生的父母。
无数的记忆碎片像是山呼海啸般在眼前掠过,最后截止于一声花瓶碎裂的惊响。
砰——
所有过去的画面都消失了,宴寻只看见楚停云惊惧而湿润的眼睛。
最后,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等到宴寻再醒过来的时候又是在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楚停云守在他的病床边,双眼充血发红,握着他的手不肯松。
“......宴寻?”
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人醒,楚停云激动得开口的时候都有点失声。他差点以为宴寻又要昏迷一两个月,担心得整个人都要碎了。
“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我去叫医生......”
说着,楚停云就要起身,可宴寻却没松手。男人一顿,立刻又回来半蹲在床边。
“怎么了?”
他以为宴寻哪里不舒服。
病床上的青年侧过头看向他,一言不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样熟悉又陌生的眼神让楚停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整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但好在,宴寻终于开口了。好在他并没有说出楚停云恐惧的话,只是问:
“我睡了多久?”
“两天。”
“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楚停云很轻地“嗯”了一声,接着说:
“还有......还有谢阿姨和叶叔叔,他们刚走,一会儿还过来。”
“噢。”
宴寻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楚停云害怕。片刻后,他心里实在忐忑,便小心翼翼地问:
“宴寻,你是不是......想起一点什么了?”
然而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
“你希望我都记起来吗?”
“......”
楚停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可真的临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这样害怕,怕到都说不出话。
但好在宴寻也并不是非要他回答,因为没过多久对方就摇了摇头,说:
“——没有。”
楚停云一愣,猛地抬头。
那一刻的感觉,就好像是走上刑场的死刑犯突然得到了特赦令。
因为他听见宴寻说:
“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