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了卫纪黎身边,拉着他大吼:“为什么不拒绝她?为什么不?”
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允华郡主喜欢卫纪黎,殿内的人存着看戏的心态,全都停下不走了。
“郡主喝醉了,来人,送郡主回府!”卫纪黎一声令下,立即冲进来了两名缇春司侍卫,将允华郡主拉开了。
沈青杏见状,赶紧拉着哥哥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
沈府
“给我跪下!”
沈振南得知了今夜宫里发生的事情,气得连晚饭都没吃两口,待沈青杏一回来,就命人把她带来了正厅。
沈青杏还是有些憷她这个爹爹的,沈振南前半生都是在军中度过的,向来说一不二,治军严明,他长着一张阔气的方块脸,不说话的时候很凶,平常不爱管教她,大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怎么育儿上面。
他从前追随的主将是长平侯,所以,立志也想培养出下一个长平侯,她的两位哥哥就是他的试验品。
自从大哥战死后,他就退了下来,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头上也长出了不少白发,对二哥倒是管得不是太多了。
因为他怕再失去一个儿子。
唯一的女儿是个白痴傻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儿相处,平常都是让二夫人来照顾她的。
二夫人毕竟不是亲生母亲,总有些隔阂,所以多年下来,沈青杏与爹爹、姨娘都不亲,只亲哥哥。
如今他让跪,她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沈青杏,是不是我太久没有管教你,才让你这样无法无天任性妄为?那个卫纪黎是神仙下的凡,还是妖精化的身,把你三魂七魄全都勾走了?”
沈青杏被吓住了,道:“女儿被山匪掳走的时候,是大人来救的我,若不是他,女儿早就死在那座山上了。”
“救命之恩,我怎会不知?但是,也没有让你这样去还呀!”沈振南走到了她的面前来,弯腰问:“阿杏,你告诉我,今日这些话,是不是他教你的?”
她瞳孔放大:“爹爹?”
“他一个宦官收养的义子,却能够爬到缇春司掌司的位置,可见心机深沉,阿杏,你这么单纯,人家三两句话就能把你卖了,并让你为他数钱。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在云州的那段日子,他有没有刻意接近过你?”
她恍惚地摇头。
沈振南并不将希望寄托于她身上,而是抬头问:“清逸,你来说。把你在云州看到的全都说出来。”
沈月微回想了一下在云州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讲述了一遍:“卫纪黎对阿杏有恩,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及时赶到,阿杏恐怕……早就被奸人辱了。可能,阿杏就是在那时候,对他产生的仰慕之情吧。”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卫纪黎故意设计的成分,孩儿也无法确定。”
沈青杏听见他们二人的话,很想告诉他们,卫纪黎其实一点也不想娶她的,更没有什么故意设计。
她仰头道:“爹爹,哥哥,是我先喜欢大人的,在云州府衙时,我每天去找大人,他都不理我的。”
“既不理你,今日为何又露出那副神态?他要是真不愿,今日就应该拒绝得狠一点。”沈振南跌坐在椅子上,“好一招欲擒故纵!”
沈青杏:“……”
沈振南又说:“那小子长得俊美,就连允华郡主都能被他勾去神魂,阿杏啊,你还太年轻,人家冲你笑一下,你就当人家喜欢你,哎……”
她闷闷地道:“爹爹,我哪有那么花痴?”
沈振南纵使太多气,也不能撒在一个智力不健全的傻子身上。
“要早知道这样,前几年就该早点让你与太子定亲,也不会闹出这种事情来了。” 他连叹了好几声气,“改日,我去拜见丞相,看看这事还有没有转圜余地。”
沈青杏身子一怔,她的爹爹一直是很满意她与太子这门婚事的。她往前膝行,抓住他的衣袖,说:“爹爹,不要去!”
沈振南甩开她的手,大怒:“给我跪好!”
她恹恹地退了回去。
沈月微走上前:“爹,别吓着阿杏了。”
沈振南气得火冒三丈:“我看她不被吓一吓,是不知道收敛的。今日敢跑到陛下面前去让赐婚,来日说不定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爹,如今圣旨已下,您再去找丞相大人,可能已经没用了,陛下他自己下的旨意,又怎么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呢?”
沈振南揉了揉眉心,头疼难耐,越想越气,指着地上的少女道:“你给我在这儿好好跪着,等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起来!”
*
另外一边,杜宅内,少年也同样在罚跪。
“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夜里绽开,杜德英背对着少年,广袖扫过桌案上的白玉茶盏,碎片飞到了少年的身边与脚下,有两块还从他的左臂划过。
杜德英一掌拍下桌案,勃然大怒:“千算万算,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