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雅的唇角,“将军,松开朕,太热了。”
姬循雅轻笑了声。
若姬循雅身上能算热,那连刚断气不久的尸身都是温的。
姬循雅说:“这谎撒得不好。”
赵珩笑,“本也没想骗你。”动作不大地推了下姬循雅,“快些起,你我现下可未在卿那间藏娇的金屋里,叫人看见了成什么体统。”
旁人又不是没见过。姬循雅想。
况且,他心有不虞,赵珩为何要在意旁人的想法?
一缕长发蹭过唇角。
赵珩吹去。
姬循雅盯着他看了几息,慢慢放开他。
赵珩坐起来,夹起自己方才分成四块的点心吃了口。
看他聚精会神地吃点心,姬循雅慢悠悠地说:“只是,若行此法,难免得罪诸豪族大家。”
赵珩将点心咽下尽,才嗤笑了声,“不差这一回。”
“陛下有没有想过,倘世族真群起而攻之,陛下当如何?”
赵珩放下筷子,笑眯眯地问:“景宣的意思是,他们会谋反?”
姬循雅轻轻偏头。
一缕墨色顺着他的肩头滑落。
单看形貌,的确是副世所罕见的昳丽出尘模样。
赵珩看他,见美人薄唇轻启,温和地道:“谋反,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赵珩失笑。
“不是。”他笑,“当然不是。只是循雅,这世间并不是人人皆有精兵十余万,兵强马壮,久经沙场的。”
姬循雅近在咫尺。
微暗的烛光下,他的皮肤上涌动着一种玉质的光泽。
赵珩手又开始痒。
赵珩道:“况且,朕并未下令诛杀一姓一户,毓京城内更不曾民不聊生,流血漂杵。”
而是从钱财、官员进取诸多方面,一刀一刀地切下,斩断。
还未到抄家灭族时,皇帝对他们亦很优容。
忍耐,未必会死,还能保荣华富贵于终年。
况且,从诸人来看,皇帝与姬将军的联盟并不稳固,说不定哪日反目,两人相争,必定元气大伤。
新政,或许没过几年就终结了。
然而在此刻谋反,则必定会死。
孰轻孰重,他们能够掂量清楚。
赵珩笑眯眯地说:“诸卿,”就连姬循雅,都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其他人,更不敢堂而皇之地叛乱,“缘何谋反?”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笑意若春水,汨汨淌过人心头。
这次沉默静视的人成了姬循雅。
赵珩学着方才姬循雅问自己的语气,道:“景宣,看朕作甚?”
姬循雅却道:“无事。”
姬循雅余光瞥过窗外。
天色已暗。
姬循雅觉得自己不该,至少现在不该,再与赵珩共处一室了。
节制克己,是他自小就被灌输的行事准则。
虽然后来他的行止偶尔和这四个字半点关系都无,但在面对赵珩时,姬将军觉得有必要约束自己。
方才就该与赵珩保持距离。
却又不可自控地拥上去。
失控的感觉太不好了。
姬循雅起身,道:“陛下,若无事,臣先告退了。”
赵珩剔透的眼珠转了下。
“有事。”
但从他的神情看,不会是好事。
姬循雅不该听。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立刻离开。
但他没有。
他静静地站着,等待帝王发号施令。
“景宣,”赵珩仰面,“亲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