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阶,就被那绿袍男子扶住了,“小姐,要来消遣消遣么?”
她吓得立即后退,绿袍男子是个有眼力见的,急忙松开了手,做了个相迎的手势,笑得春风明媚:“小姐,里面请。”
她一进去,便被里面的场景震惊到了,春风楼比她想象得还要大,里面歌舞升平,人声鼎沸,一时间,她有些找不着北。
小倌们都穿着暴露,淡妆浓抹,有在台子上弹琴唱曲儿的,有在桌几旁陪客人喝酒的,还有被客人按在墙上亲的……
里面脂粉与酒气很重,熏得她有些难受,来此的客人都是些有钱的富商或是隐姓埋名的官员,男女皆有,她戴着幕篱一身白衣站在这儿,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姐,我端你气质不俗,也是来点小倌的?”
有一个穿着红裳的男子迎了上来,笑眯眯同她说话,看起来像是个管事的。
因着她的脸隐在面纱后,男子不由得多瞧了几眼,但没多太在意,像她这样偷偷摸摸出来找小倌的多得是,想必是某个大富人家的夫人,怕被人认出来。
沈青杏点了点头。
男子请她往里走:“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我这里啊什么样的都有,魁梧的,柔美的,擅通音律的,舞刀弄剑的,应有尽有。”说着还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了句,“还有活儿特别好的。”
沈青杏登时刷红了脸,咋舌道:“我喜欢……好看的。”
“咱们这儿的都好看,不知姑娘具体喜欢哪种长相?”
她思忖了一下,说:“剑眉星目的……”
她记得卫纪黎是长那样的,十分鲜明的长相,俊中有美,美中有冷。
“哟?喜欢这一款?”红裳男子为她引路,“小姐,这边走。”
很快,她被带到了一处,那里有几个身材威猛的男子,个个敞开衣襟,或是舞刀,或是弄剑,卖力地展示着自己秀美健硕的身材。
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此处没有卫纪黎。
可她一想到,卫纪黎也要像他们这样展示自己推销自己,就觉得好不真实。
她见过的卫纪黎,浑身都是上位者的傲慢与不羁,怎么都不可能是这样的。
也许话本是假的,卫纪黎并不在此处呢。
红裳男子见她不感兴趣,带着她又往别处去:“还有其他的,我带你去瞧瞧。”
在经过一处时,她停了下来。
那处地方很是热闹,有不少客人围观,她好奇地往里看,那儿是一座朱红漆的方形台子,台子四角的柱子上拴着锁链,锁链往中央延伸,四根锁链刚好拴着一个少年的四肢。
在看到那个少年时,沈青杏脑子轰轰地响,卫纪黎竟真的在这里!
少年低垂着头,身上只穿着两件单薄的白衣,双膝跪于台子上,锁链绑住他的手腕与脚踝,青丝凌乱,挡住大半部分的脸,但仍能见他脸色苍白无光。
有一人站在他旁边,手执长鞭,朝他身上用力打了下去,边打还在骂着难听的话:“去了几趟贵人府,回来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我当你多能耐呢?怎么又被送回来了?这次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彻底不会回来了呢。”
“我看你啊,就是骨头太硬,就是找打!”
沈青杏看到这一幕,不知是何感受,她见过的他,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枢密使大人,是鲜衣怒马引得长安城无数女郎掷花的意气少年,是连太子都不给好脸色的鬼面阎王。
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虽然她在书上看过比这还要难以接受的,但是真正站在这儿的时候,她还是不忍直视。
四周的看客们皆抱着看戏的态度,脸上洋溢着笑容,在大多数贵人的眼里,平民都是低贱的,他们以凌虐别人为快乐,卫纪黎越是被打得惨,他们越是兴奋。
那人打了一鞭子,又说:“一年不见,我看你是长俏了不少,还穿什么衣服?脱了打吧。”
说着,他便要去扒卫纪黎身上的衣物。
台上的少年已有十七,身子已经长开,在这么多人面前脱下衣物,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沈青杏瞳孔睁大,抓住身旁男子的手,脱口而出道:“我要买他!”
大堂里丝竹嘈杂,仅有那名男子听见了这话,讶异地转过头:“买他?”
“嗯。”沈青杏来之前没想过要为他赎身,她只是想来看一看,他是否真像书中所写的那样悲惨,可是看到这一幕,她没法走出去了。
毕竟,前世他从山匪手中救过她。那一晚的她,被山匪压在地上,火红嫁衣被撕碎,是他杀了那些山匪,并在官兵到达前,替她拢上了衣物,防止了她被更多的人看到。
她向来恩怨分明,这个恩,她记得的。
尽管,她非常不喜欢他。
她在身上摸索着值钱的物件,全都掏了出来,问:“买他要多少钱?”
男子面露难色,道:“小姐,你买不了他。再多的钱也买不了。”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