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岫顿时有些僵硬,他想撇开眼,目光却落在她后颈处。
她总是梳妇人髻,没有女修该有的仙气飘飘,显得更端方柔婉。
后颈绒发容易散乱,她应该是用了一些香膏给梳齐整,发丝有篦子梳理后的纹路。自然露出修长后颈,既有暖春正午沁出的几点薄汗,也有丘峦般线条延伸入了衣领,真是极有她自
称的“
夫俗子”的温度..
再加上她在轻念纸上文字,钟以岫竟有些心神不定,往日冷寒的衣领里都冒出几分热度来,恰巧这时,她发髻上簪着的玉兰随风晃动,香气扑鼻,钟以岫常年在翩霜峰,许久没有见过花开,垂羡泽猛地回过头来。
她被风吹起的鬓发扫过他鼻尖,二人极近距离双目对视。
钟以岫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得往后退了退。
.....为什么突然走神,为什么会凑上去??
定、定是因为这一阙《悲问仙抄》的文字!
难不成真像是“她”说的,什么垂云君,什么师尊,不过是.....狗一样!
羡泽在极近的距离下,对他粲然一笑,仿佛对这暖|昧氛围丝毫不知,转回头去:“我念完了,但这要如何以气化灵?”钟以岫回过神,伸出手去,拿起熟宣的一边,轻声道:“沉气入海,分流汇疏,灵力如水,化汽成冰凝霜涌滔....既是在经脉之内也不在其中...羡泽垂下眼睛,轻声复念他的言语,她渐渐感知到周围的一切,檐下回廊如同清晨初露,肥春细雨,木柱和地板上,渐渐凝结起细小的水珠。时隔这么多年,此刻再回味心法,钟以岫愈发意识到“她”力量的强大与精妙,不过他也在功法中渐渐融入了自己的理解。“水之变化无穷,灵力亦是如此,你的经脉虽是看得见的大江大河,但却不是海的唯一来源,江畔的草叶因水莹润,河堤的弧角被水磨平,你的灵海既是只有一处亦是你全身所在.....
他推开回忆,强行定
下心神,为她细细讲解。
羡泽微微颤抖,她忽而觉得心中有如破壁山崩,骤然这偏院群山之间,万千窃窃私语都回响在耳边,她似是风似是雾,无数水珠正从她身体缝隙之间穿过。与此同时,她自己似乎骤然小了,灵海内的那枚空荡荡的“成丹”更大了,就像是小小的人在浮空仰头看一颗庞大的恒星。琉璃般脆弱的外壳下,只有一丝底部的金色,随着她运转灵力而微微有涟漪。
她却感觉到了更庞大的吸引力,从身后传来。
羡泽在灵海的一片黑暗中转过头去,只瞧见一颗灼热的金核,就紧挨着她,不仅如此,在更远处,也有差不多的金....离她最近的不过两颗。
但还有数颗明亮而遥远的金核,像是行星般呼唤着她。
她知道,紧挨着的就是钟以岫体内的金核。
不过那剩下的是谁?
羡泽再次感觉到那种贪婪,仿佛在把玩着自己的所有物,有种极其想要一口吞下的欲|望!巨大的吸引力从那枚离她最近的金核中源源不断地天下之大,一切本该归她所有!
羡泽睁开眼来,钟以岫正低头看着她。
她不知何时握住了他持熟宣的手腕,因气感汹涌而呼吸起伏,几乎往后半靠在他怀中。
钟以岫垂眸看着她鼻尖,脑子里只剩下“她”那句诅咒般的话语:
你日后若真的爱上什么人,敢不敢将如今这些事告诉她?
还能不....带杂念地一亲芳泽?
忽然,羡泽在他臂弯之中拧过身来,热烫的掌心搂住他微冷的脖颈,抬起头来,双唇覆上。
钟以岫一愣。
他惊慌的瞬间,只感觉她嘴唇异常柔软,他内息大乱,金核疯狂运转,神晕目眩。他闷哼一声,魂他飘飞,宣纸被他抓破了也未能发现,他甚至没有想到去躲或去推拒,只顾得上心惊肉跳她性情温柔,怎么会此刻如此狂妄如此贪婪?而他本来就因为惊讶而微微启唇,更是被她顶开牙关。但她并未深入,狡黠而悲悯似的吮|吻着,既像是在故意吓吓他挑逗他,又不想让他真的因惊愕而逃走。鼻息交融,玉兰香气缭绕,她手指甚至很有闲情地蹭蹭他后颈。
这就是亲....吗?
金核不安分地跃动,向外吐露着灵力,他周身经脉融融,这是熟悉却又多年没有过的感受。
当年,那个人将金核种在他体内,金核不断吸取他运转经脉的灵力,并封锁在金核内,并不会给他自己留多少。只有在床第之间,他因为情动或她的引导,金核吐露出大量灵力用于给她恢复身体,她才会“心善”的留下一星半点,用以给他恢复伤势。这金核,就是他会被当做炉鼎的源头。为何此时也会...
..难道是因为他情难自抑,还是因为某种被训练已久的反应?
可当年在水下洞府,他不可能去亲吻那个人.......
羡泽也有些惊讶。
她亲他,是因为实在忍不住了,她太想吸一口灵力了!但又怕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