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的感觉,像冻僵的人倏然摸到了火热之物。
与其说是温暖,更多的,像是要把他烫伤。
小孩子的爱是无瑕的,不需要获得匹配或者等值的东西,不需要回报。
这样的爱也太沉重,起码岑寻枝认定自己是接不住的。
然后他接不住的成了花瓶,手一滑摔得稀巴烂。
岑寻枝看着心疼,撑起身子去够,可惜他的身体不支持他这么做,最终花儿推得更远,倒是玻璃碎片划伤了自己。
再然后,就成了这样被误会的惊悚一幕。
他简单地解释完,任kfc把自己擦干,换上睡衣,再抱出浴室。
kfc把脸上的仿真泪液擦掉,以防机器进水,但语调还在颤抖:“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前因后果小幼崽听得懵懵懂懂,唯独明白了,mama很喜欢,很珍惜他带来的花。
kfc去拿医药箱,小於就站在岑寻枝面前。
很想碰一碰mama的伤口,或者苍白的脸颊,但是不敢。
岑寻枝垂眸看着自己因失温和失血有些发抖的手,攥了攥拳。
半晌,抬眼问小孩:“吓到了?”
小兔兔没想到mama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愣了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成年人低声道:“我没事。我没有想去死。”
他曾经想过的。自杀方法用了好多种,可每一次总会莫名其妙被救回来。
其实只要休眠kfc,就能大大增加死亡概率,然而不知为何,他始终没有这样做。
他的内心深处也许还不是完全绝望,仍有一颗火种,渴望被看见,渴望被捞上岸边。
幼崽犹豫又犹豫,还是伸出小手,搭在他的膝盖上。
出门之前,他也是这么做的。
小兔兔双眼盯着监护人,小声问:“mama,疼不疼?”
他自杀过许多次。
kfc叽哩哇啦大呼小叫;
心理医生用专业的词汇来劝解;
上级责骂他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那个人则总是用愧疚和自责来烦他。
除了这个孩子。
只有这个孩子。
小小的一点点,问他,疼不疼?
受到伤害——无论是不是自行给予的——那些时候,疼不疼?
岑寻枝忽然想起那句古时候的话,“别人都在意你飞得高不高,只有我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他的双翼折断在战场上,这辈子再也飞不起来了。
但还有一个孩子会问他,疼不疼。
轻柔的、棉絮一样的暖意,顺着男孩的小手一直熨帖到他的肌肤里。
伴随而来的,还有和缓温宁的情绪。
岑寻枝没忘记这小东西上回是怎么安抚自己的焦躁的,心底有什么动了动。
他将自己的手覆上小孩的,把小兔爪爪包在自己掌心里。
小孩子眼睛里的惊喜像花瓣一样绽开。
岑寻枝下意识回避这样过于滚烫的情绪,并不看他。
但捏了捏小兔爪。
幼崽并不戳破要面子的大人,悄悄翘起小拇指,勾上大人的,笑得格外满足,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光是这样,岑寻枝想,好像就只是这样,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
不会撒娇的孩子,和不会表达的大人,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晚上,有了默契和秘密。
自从残疾以后,各种磕磕碰碰数不胜数,处理小伤口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这点儿小事原本没有必要惊动外人,被遗忘在门口的吉尼夫人见小於和kfc进去半天都没出来,担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才失礼地走进去。
几人皆是一愣。
作为最年长的那个,吉尼夫人率先回过神,泰然道:“可以的话,kfc先生去收拾别的吧,包扎伤口交给我来。我接受过专业的培训。”
都已经被看见这样狼狈的场景,也无须再装模作样。
吉尼夫人比岑寻枝要大上几岁,对这位战功赫赫的少将的认知几乎全都来源于儿子的崇拜和溢美之词。
这样微妙的错置,让她看这位长官竟然也有看小辈的错觉。
尤其在处理伤口时,仿佛回到了安抚十岁在足球赛上受伤的小弗拉夏的时候。
小於很想学习怎么给mama包扎,全程都趴在旁边看,大眼睛一眨不眨,非常认真。
岑寻枝非常讨厌在外人面前失态,更不喜欢在小孩儿面前显得弱势。只可惜木已成舟。
他用完好的那边胳膊捂住眼睛,低声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吉尼夫人柔声道,“家里有小孩子的话,尖锐的东西还是收起来比较好。不然确实容易受伤。”
她说的小孩子自然指的是小於,可受伤的却是岑寻枝,这让后者同样有了被长辈叮嘱的错觉。
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