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楚星澜”愣了一下, 一个闪身,有些狼狈地躲过了碎影的袭击。
他盯着阮朝,忽然勾起唇角, 露出一个古怪至极的微笑,有些好奇地问。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阮朝蹙着眉, 很不耐烦地回答他:“哪哪都是破绽好吧。”
“不论是语气, 动作还是行为举止, 都透着一种模仿者的拙劣。你就是站在哪里什么都不做, 我都知道你不是他。”
这么说就有些夸张了。
但阮朝心里清楚,他极有可能就是店家提起过的魔修,知晓他不怀好意, 包含祸心,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贬低他。
漂亮的少女扬起了微尖的下巴, 语气中含着几分淡淡的嘲讽。
“我倒是想问问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认不出来。”
“楚星澜”的笑容越来越大,笑声也愈发沙哑。
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极为突兀和刺耳。
阮朝蹙起了眉头。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可恶的魔修用着楚星澜那张翩翩少年的脸, 净做些崩人设的事情, 让他恶心又难受。
感觉眼睛都受到了伤害。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动静闹得这样大, 楚星澜就住在他隔壁,不可能会听不到, 可楚星澜直到现在还没有过来, 很有可能也遇到了某些状况,或者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
阮朝抱紧了怀中的剑。
碎影可是楚星澜的本命灵剑, 应该也可以保护好他。
他抑制住了心中忽然升起的慌乱, 努力维持镇定自若的表象。
“楚星澜”的笑声却在此时忽然停住了。
他眸光晦暗, 低声道:“你既然这么聪明, 何不看看你手中的剑……看看它还是不是你印象中的样子。”
听到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 阮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中的碎影。
瞳孔微微颤动,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一片。
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哪是什么霜白长剑,而是一条黝黑光滑的长蛇。
蛇身的鳞片在日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芒,触手冰凉滑腻,还分泌着不知名的奇怪粘液。
黑蛇弓起了半个身子,没有一丝感情的缝状竖瞳正冷冰冰的盯着他,嘶嘶地吐着鲜红的信子。
似乎下一瞬,就会毫不犹豫地扑咬过来,对他吐出腥臭的毒液。
阮朝尖叫了一声。
迅速将怀里的黑蛇丢到了一边。
谁都不知道,阮朝最怕蛇了。
对蛇这类冷血动物有着天然的,无法控制的恐惧。
只要看到它,就会克制不住地腿软脚软,浑身发抖。
他小的时候,因为总在山里疯玩,被一条足有他腰粗的蟒蛇追过,那蟒蛇速度极快,只是一个扭身的动作,就能冲出去三四米的距离。
虽然最后成功蛇口逃生,但因为受到了惊吓,阮朝发了足足三天三夜的高烧,差一点就烧成了个小傻子。
此后,也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阮朝呼吸急促,堪堪回过神。
黑蛇似乎被他摔懵了。
在地板上晃了晃圆圆的脑袋,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向他游弋而来。
狭窄的房间根本不够阮朝躲的,无论他躲到哪里,黑蛇都会摆动着灵活的尾巴,迅速向他冲过来,好像认准了他,不咬他一口决不罢休似的。
阮朝又急又害怕。
完全不明白,好端端的,碎影为什么会变成了一条蛇。
是魔修干的吗?
什么时候?
碎影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的视线,即使这样,手段诡谲的魔修也可以做到将两者调换吗?
那真正的碎影又去了哪里?
……
无数个问题充斥在阮朝的心间,但此刻根他本来不及细想,眼看着黑蛇离他越来越近,追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门外却空无一人,魔修不知去往了何处。
阮朝别无他法,
只能跑出了房间。
打算先去楚星澜所在的隔壁避避风头……
他刚刚跨过了门槛,眼前就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身体像是被人所掌控了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他机械性地往前迈了几步,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再次恢复意识时,他正处于一个密闭的山洞中,鼻腔中充斥着潮湿腐败的气息。
他努力撑起身体,干呕了两声,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视野中一片昏暗。
顺着洞口向外望去,只能看到月明星稀的夜空。
天……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亮了吗?
阮朝还清楚地记得,他换一件白色的长裙,又对着铜镜简单地绾了个发髻。
他低下头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浅绿色的襦裙……还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