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你过身份么？还是你自作主张？”
蒋逢玉起初找不到地方插嘴，现在她也不大想插了。
余敏易却毫不犹豫地把战火引到她身上，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发问：“说说看啊，蒋师姐。”
黄聿之扯着她的手腕往后带一些，“别把自取其辱的变态趣味强加到别人头上，这会让你的所作所为显得更不要脸。”
黄聿之说得很有气势，看起来没落下风，不过蒋逢玉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
余敏易朝她逼近一步，“他是你男友吗？”
“不然这样问好了。”他笑一下，“你做好骗他一辈子的准备了吗？”
蒋逢玉被这两个人吵得头痛，现在反而安静了下来，周遭空气是热的，她揉了揉额角，安抚性地握了握黄聿之的手，从他身后侧走出两步，站定余敏易身前。
“虽然没听懂你后一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前一个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
“是的。”她说，“他是我男友。”
“我们之间有一点小矛盾，此前争执过，但并非不可调和。”蒋逢玉盯着他，“他对我而言很重要，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已经和好了。”
余敏易沉沉地看着她的眼睛，黄聿之的手指卡进她的手指缝隙间，紧密地缠握，他松了一口气，但蒋逢玉还提着一口气。
余敏易在奇怪的场合遇见她的次数太多了，且他也和她一样遇到过与现实不符的混乱记忆闪回，最重要的是，他看到过她那该死的改进建议笔记，认定她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才去接近黄聿之。
如果他发疯把这些事情抖出来，黄聿之短时间内可能会以为他为了拆散她们而说胡话，但等冷静过后，一定也会起疑心。
蒋逢玉本来没打算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些话，至少也不是当面说，她想尽量稳住这枚不算稳定的不定时炸弹，但当下情况紧急，黄聿之需要一剂定心丸，而余敏易……
他需要一点教训。
余敏易神情冷淡，他的头发因为冒失的肢体冲突有些散乱，几绺碎发挡在额前，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凌厉而具备攻击性，他就这么看着她，蒋逢玉抿着嘴唇，听见他说：
“骗子。”
骗过他的骗子，骗了他却又骗不到底的骗子，说走就要走的骗子。
她吝啬地给别人一个口头男友的身份，可是她慷慨地说过爱他。
余敏易罕见地混乱起来，在他眼前的分明就是那张脸，疏远地一遍又一遍对他说伤人的拒绝的话，可另一张骄傲又自信的脸与她重叠，对他说‘等我为你赢来一切。’
他的心是她的战利品，是她插下胜利旗帜的战场，他如她所愿地丢盔弃甲，然后她消失不见。
明明是她，可又不是她。
他的眼神陷入短暂的茫然无措，此后渐渐清明起来，余敏易看了蒋逢玉一眼，那之中包含着许多，情绪杂糅，她有些心惊，尽管不知为何。
“祝你好运。”他对黄聿之说，露出一个暗含讥讽的冷笑，“也许你蠢到分不清爱或不爱。”
黄聿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至少我不需要靠抢别人的女友来找存在感。”
余敏易的眉心一动，他想再说些什么，但和面前的这个人，他实在提不起太多的兴致浪费口舌。
明明毫无底气却还乱吠，明明不要脸面地勾引却还自诩正派，在她属于他的那段记忆中，余敏易不会忘记，黄聿之一次又一次找拙劣的藉口将她从他身边骗走。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那笑朝向黄聿之，余敏易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目光克制地从她那里移开，没做停留。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到那时候，不论她在谁身边，又打算骗过谁，都必须回到他这里来。
她是只狡猾又敏锐的鸟，稍有不慎就会扑腾着翅膀飞走，不带一点留恋，不带一点犹豫，唯一留住她的办法是扼住要害，死死拿捏她的把柄。
余敏易不想折断她的翅膀，但如果真到无计可施的那一天……
他希望不要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