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的妻子,也是大燕的皇后。
那些人要她为日后计,不过是欺她势单力薄。
朝堂之上,可以有世家,可以有清流,可以有勋贵,可以有宗室。
可以有端王一系,自然也可以有皇后一党。
***
出了郡君府,站在烈日底下,端王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王爷,要直接回王府吗?”亲卫过来询问。
端王正要点头,突然又改口道:“去宁信长公主府。”
宁信长公主正在和许时渡一起吃宫里刚送来的冰镇荔枝,就听说端王登门拜访。
“这个时候过来?”
宁信长公主蹙了下眉,但还是点了头:“让他进来吧。”
端王从燥热难耐的室外,走进一片冰凉的殿内,看着坐在上首的宁信长公主,他微微抿了下唇:“皇姐,我有事情想问你。”
宁信长公主懒懒倚着软塌:“襄安郡君和皇兄之事?”
“是。”端王道,“敢问皇姐是何时看出来的?”
宁信长公主倒也没拿端王当傻子,不过也没说得太详细:“离京前就看出了些端倪,直到离开了京师我才确定。”
端王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苦笑道:“皇姐为何不拦一拦?”
宁信长公主从不为难自己:“你们兄弟俩的荒唐事,与我何干。”
看着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宁信长公主摇了摇头。还是经历得太少了。
皇家的兄友弟恭,不过是因为不涉及争抢。
皇兄真想抢了,别说襄安郡君还不是十三的侧妃。就算真是十三的侧妃,十三又能如何?
“行了,你回去吧。”宁信长公主耐着性子说了两句话,眼瞅着欣赏歌舞的时间到了,连忙打发端王。
端王也没有强留,但在离开前,端王多问了一句:“别的事情,皇姐不愿告诉我,那总可以跟我说说,陛下与阿翎相处得如何吧。”
“我与阿翎没有缘分,但我也希望她入宫以后能过得好。”
宁信长公主没对他的问话起疑,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直接道:“自郡君受伤后,皇兄时常留在她的宫殿里处理折子,陪她用一日三餐,直到入夜才离开。”
说到这儿,宁信长公主有些生气。
她也想看着襄安郡君那张脸下饭,但她那天带着药材去探病,顺便提出留饭的请求后,却被她皇兄断然拒绝了。
端王脚步一顿,心中骤然涌现出一阵不妙的预感。
犹豫许久,在离开宁信长公主府后,端王还是进了趟皇宫,打算跟景元帝汇报一下留守京师期间的情况,顺便试探一下景元帝的态度。
霍翎正在陪景元帝下棋,听说端王来了,她道:“我是不是该避一避?”
“避什么。”景元帝笑着吃了她几个子,“按照尊卑长幼,也该是他避让你。”
霍翎眼眸一弯,也就不动了。
等端王被李满领进来,正准备给景元帝请安,看到坐在景元帝身边的人时,他整个人的思绪都混乱了。
“阿翎,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等霍翎开口,景元帝那不辨喜怒的声音已在殿内回响。
“十三,你失态了。”
端王后背渗出冷汗,连忙垂眸给景元帝行礼。
景元帝把玩着指尖的白子,随口道:“原是该明日再说的,但你既然来了,就先单独给你皇嫂见一见礼吧。”
端王整个人都懵了,嘴巴微张,呆愣地看着景元帝,又缓慢地,迟钝地,将目光挪到霍翎身上。
皇……皇嫂?
能被他称作皇嫂的,能让他一个亲王见礼的,自然只有……皇后。
这一刻,好像有一道巴掌凌空飞来,将他扇了个满脸狼狈。
亲王侧妃,和天子皇后,孰优孰劣,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有的诚意,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谋划,在皇后之位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