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脸色微白,这是霍翎第二次说出这种话了。
第一次听到时,他还能视若平常,如今却再难保持平静。
“阿翎,你怎能如此虚荣?”
“殿下,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太有失你的身份了。”
“女人追求权势就是虚荣,那男人追求权势又算什么?殿下天潢贵胄,可曾有过不甘心?想必是有的吧,不然何至于如此愤怒失态。”
看到端王那张俊美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霍翎直直望入端王眼底。
“殿下到底在气什么呢?”
“你对我的感情,敌不过端王妃和两位公子带来的利益。”
“是你先将我们的感情放在权上衡量,那你也怨不得我用价码来衡量我们的感情。毕竟,当初在何泰一事上,殿下曾亲口对我说,我十分懂得权衡利弊。”
端王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逼视霍翎。
但想到大儿子,想到霍翎进宫以后可能会造成的影响,端王终于还是退让了。
“阿翎,方才是我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你不要意气用事。”
“如果你觉得我开出的条件不够好,你可以跟我提。”
顿了顿,端王还是道:“但我希望你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能先为我保守秘密,不要将燕西的情况透露给皇兄。”
“作为谢礼,我会在短时间内再次晋升方建白和孙裕成。”
再如何用情感去包装,都掩盖不了这场对话里赤|裸|裸的利益交换。霍翎道:“殿下请回吧,你的来意我已尽数知晓,我就不亲送了。”
端王抿了抿唇:“你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等端王一走,无墨立刻走进来。
她离得远,听不清霍翎和端王具体争执些什么,但从端王的肢体动作,能明显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劲。
无墨将一杯茶水递给霍翎:“小姐,你和端王都聊了些什么,他竟然那么生气。”
霍翎没接茶水,只是握着扶手缓缓站起,眼底映出难得一见的冷漠:“他生气,难道我就不生气吗。”
“陛下身体一向康健,他们倒好,一个个都在盘算以后了。”
无墨一惊,顿时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陛下昨日才求娶小姐,端王今日就上门说什么“陛下驾崩以后”……
别说小姐,她听了都气得够呛。
“陛下还是端王的亲哥哥呢,这人怎么能这样啊。”
霍翎这才从无墨手里接过茶水,掀开茶盖一饮而尽,对无墨道:“走,我们回屋去拿龙纹玉佩,我要进宫找陛下。”
***
景元帝给朝臣放了一天假,自己却没闲着。
用过早膳,他照例在御花园逛了两圈,脚步一拐,顺便逛到了凤仪宫。
“该与内务府那边打声招呼,让他们重新修葺凤仪宫了。”
景元帝想了想,又多叮嘱了李满一句:“郡君喜欢海棠花,到时凤仪宫里多种些垂丝海棠。”
李满笑着应是。
景元帝微微颔首,走回御书房批复折子。这些时日他不在京中,积攒了不少政务。
看得累了,景元帝放下手里的朱笔,起身活动,随口问李满:“今儿一直没见崔弘益,他给郡君挑好人了吗?”
李满知道景元帝会关心这件事,早早就打听好了:“已经挑好了,他正准备把人带去郡君府,请郡君过目呢。”
景元帝微微颔首,很满意崔弘益的进展:“岭南那边不是进贡了两筐荔枝吗,让他给郡君送些去。”
活动够了,景元帝又重新坐回去翻看折子。
就在几个月前,京兆尹饶正青病了一场,身体大不如前,上书请求致仕。
景元帝命吏部拟一份名单,将有资格接替京兆尹位置的几人都列在上面。
京兆尹乃京兆府的最高长官,正四品,主要负责管理京师治安。
这个官职看似职权高,却不好当。毕竟是天子脚下,一块石头砸下来都有可能砸到皇亲国戚、高官贵胄的地方,京兆尹要是没有好的家世背景,根本就坐不稳这个位置。
折子上,吏部拟的几人,不是出身世家,就是出身勋贵。
景元帝思量片刻,暂时将折子单独放到一旁,又拿起一份新的折子。
是承恩公上的折子,询问何泰一事。
放人是绝对不可能放的,景元帝握着朱笔,随手批复一句,就见李满匆匆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玉匣。
匣子里装着的,正是他的龙纹玉佩。
“怎么回事?”景元帝问。
李满道:“陛下,郡君现在在朱雀门外,说是想进宫见您。她没有进宫令牌,只好出示了这块玉佩。”
景元帝恍然:“是朕疏忽了。”
他总想着再过不久她就要进宫,所以压根就忘了进宫令牌这回事。
李满小心地放下玉佩,笑容灿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