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画抬头看去,只见牧肆脸色苍白得像水洗过的陶瓷一样脆弱易碎,唇瓣干燥起皮,因为失血而泛着白,整个人的脸色和神情都透着一种虚弱,“我只是有点害怕,但不知道该找谁好。”他复又低下头去,纤长黑沉的眼睫垂下,这个总是热情洒脱的男人,在此刻却因为失血和虚弱而显得楚楚可怜,“我家人都在国外,刚回国,也没有朋友。杨蒙是我的经纪人,她.....“所以,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他声音里有几分自嘲,“如果让那些小报看到你,还会给你添麻烦。“只是......”他顿了顿,忽然侧头看她。脑后松散的发丝经轻扫过脖颈,他眼里粼的微光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散落在他眼眸里,“你知道吗,那个画框划破我的手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以后该怎么画画。
他声音轻轻的,像一道让人不忍打断的梦呓:“我当时想到的是,我还答应了,要教你画画呢。万一我失约了该怎么办?旋姻微怔。
“不过,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你打电话?”牧肆虚弱地笑了笑,目光穿过她,落在她身后表情微冷的林知言身上。他微微一笑,“今天是你跟林先生的约会吧.....打扰你们,真的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还是......
“不、不是!”旋姻打断他,她蹙起眉,因为想要解释而露出着急的表情,“不是约会,你没有打扰,我们就是在家里做蛋糕.....哎呀,那不重要!一那不重要。牧肆轻轻咳了一下,压下嘴角的笑意;林知言则面色更冷
“现在是你的伤最重要。怎么样,现在你还疼吗?”旋姻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臂,举到眼前,疼惜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厚厚的纱布看到纱布下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你也太好心了,唉,其实你没有必要冲过去救人呀,还是自己最重要,发现不对劲提醒一声也足够了.....“不疼。”牧肆嘴角的笑意更加难以抑制了,他必须要非常用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事,不信的话我现在解开纱布你看.....一让我来看看吧。”一道声音从斜里刺来,是林知言。他上前一步在病床前站走,从旋姻手里拉过牧肆的手臂,上下打量,“我对处理伤口还是有些经验的,我看看.....'他锐利的目光像是刺透了纱布,嗅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药味,片刻便下了判断:“应该是皮外伤,医生让拍片不过是为了保险。”就像牧先生说的,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他不轻不重地把牧肆的手放回了他自己的腿上,视线上移,跟牧肆对上了视线。随即,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眼里的挑衅。牧肆就这么看着他,嘴里说道:“嗯,就跟林先生说的一样,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也要小心!”旋姻皱着眉打断他,气鼓鼓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寻挲,最后不赞同地落在林知言的身上,“他不是画家,不知道画家的手有多重要。杨姐说的对,必须要小心对待,要听医生的,拍片、上药,一项都不能落下,要小心养着.....她说着,重新把牧肆的手托起来,心疼地打量着。
林知言:“......
林知言深吸了一口气
牧肆则笑起来。他这回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笑意了,幸好旋姻低着头在看他的手,没有发现,“嗯。”他说,“打电话给你果然是对的,幸好你还心疼我。
“我听你的,会小心养伤的。等到我的手好了,我还要教你画画呢。”他有意引导着话题往林知言根本无法插足的方向去,“你前几天跟我说你遇到了瓶颈,我这几天闲来无事,想了一下你的问题,我觉得可以......"说起来。”林知言却突然插,进了话题。他若有所思的看看牧肆,脸上的冰冷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说起来,今天出门前,我和旋嫡还提到了她的那幅画呢。
旋姻:“诶?”她想起来出门前林知言问过她这个话题,只是当时没来得及说完,“是倒是......
“不过我记得,牧先生还没看过那幅画吧。”林知言了然地冲牧肆笑了笑,“旋姻也总是念叨要请教你,牧先生既然这么有见解,不如改日登门亲自来瞧一瞧?“......”牧肆一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被打乱了思路:林知言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为什么要给他主动接近旋画的机会?他一时想不通,但很快稳住了阵脚,近水楼台先得月,都追老婆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那当然,虽然我的手受伤了,但我还是可以去看一看画,提提意见的。
“当然是越快越好。”林知言又走近了些,站在旋姻的身边。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搭在旋姻的肩膀上,“最近旋姻总是因为画的事情走神,都已经有点影响她的日常生活了,我很担心。”我不懂画,所以只能麻烦牧先生来看看了。
.....只是因为担心?牧肆狐疑地看着林知言
但是,他这几天也从讯息了知道了,旋画因为那幅画的事情精神恍惚。这其实还算正常一一很多创作者都会因为压力而噩梦缠身、精神恍惚。越是痴迷于此越容易走入死胡同,精神失常。旋姻就很明显是这样的人。“择日不如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