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牙齿细密地去啃噬她指尖的薄茧……等等……舌头绕着舔咬指节的淡粉……再等等……再等等……耐心……耐心……
林知言喉结滚动了一下,在旋婳微侧着脸避开他的眼神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露出那种仿佛感同身受的愤怒和恰到好处的怜惜。
旋婳原本不会将这些夫妻之间的事情说给外人听,但最近一系列事情让她精神紧绷,今天遇到的偷窥犯和丈夫的监视更是让她几乎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骤然生出一些倾诉欲。
“我先生他……不许我出门……他还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她说完双手下意识拧紧了,话说出口又有些后悔,再次低头避开对方可能会有的惊讶表情。
“他怎么能这样,监禁公民是犯法的!”
旋婳骤然抬头,惊讶地看向愤怒起身的林知言。
对方这样出乎意料的夸张表现,却让她的心理负担逐渐消散了。
抿起嘴唇勾起了一点点笑容,旋婳紧绷的状态肉眼可见放松,她身体向后靠了一点,似乎在寻求抱枕柔软温暖的包裹感,嘴角又一次垂了下来。
旋婳没有说话。
林知言余光看到,她那长长的黑色长发孱弱地缠绕在一起,从沙发扶手边缘垂落,仿佛倾盆大雨后零落的垂丝海棠。
柔弱、可怜、万分美丽。
正亟待一个人伸出手将她捧入掌心。于是林知言向这朵娇弱的花伸手了:“他为什么不许你出门?因为我那间房子的命案?”
“也……不完全是。”旋婳斟酌了一下,但在裴浩的监视下,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聊过天了,最后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倾诉欲,跟林知言凑近了些,小声说,“其实,我觉得……我好像在被人跟踪。”
“跟踪?”他也善解人意地把脑袋凑过来,两个人像是讲悄悄话的小学生。
“嗯嗯。”她把脑袋点得像小鸟,“其实……也没有多久,我想想啊,好像就是……我遇到你的那天吧?”
“那天家里没人,我生着病,迷迷糊糊感觉到看到有人进了屋子。但我找遍了屋里,也没有看到人。当时还以为是病糊涂了,但是从那天开始,我总是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你报警了吗?”林知言问。
“……没人相信我。”旋婳瘪嘴,“他们都说是我太敏感了。真的是我的错觉吗?可是我总觉得……”
“我总觉得……”她握住了手里的蛋糕纸杯,无意识地用力,纸杯在手中被掐得变了形也没有发现,“我总觉得……”
林知言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快得像是错觉。陷入沉思的女孩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种介于狡诈和残忍之间的微妙表情,仿佛锁定了猎物的猎手。
或许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回忆。
回忆起——
那天下着暴雨,他借着夜色处理掉了某个外卖员的尸体后,决定替这个可怜的、倒霉的外卖员去送他的外卖。
地址好找,但他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开。正当他疑心是不是超时拒单了,并快乐地决定如果拒单就把卖家也一起处理掉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女孩穿着单薄睡裙,在闷闷的雨声里看向他。那张清丽出尘的小脸憔悴又可怜,被疼痛折磨得惨白,却刚好衬出她细眉乌黑,龟裂的唇红得像要滴血,乌黑的发湿淋淋地垂在肩膀上和胸前,如水中尸体四散的、荇草般的美丽长发。
像一具美丽的尸体。
她伸出手来,要拿药袋。
就像对着吸血鬼伸手,邀请它们进入家门,从此之后这扇门就再也无法阻挡这些生于黑暗角落的生物。
林知言就这样跟她一起“回家”了。黑暗的屋子,女孩痛得迷迷糊糊,吃了药后陷入沉睡,而他站在床边,凝视着她半掩在被子下的柔软脸颊。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床边,然后慢慢地用膝盖顶住床沿,伏低了身体。
先是手。他用拇指摩挲着她干燥的唇,嘴角的死皮在指尖像小钩子一样刮过;当他热切地注视着她的时候,她的眼睫颤了颤,两腮被搓弄得挂上潮红,像是一个诱人的陷阱,让人想不顾一切地将唇舌贴近,好汲取泉眼里的甘水。
他的视线那么热切,像一把火烧遍全身,女孩儿当然醒了。
他就在她身后,看着她疑神疑鬼地在屋里找来找去,最后嘟哝着什么,把自己摔回床上,片刻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止痛药有安眠成分,她再次睡熟了。
于是,他顺着床尾,如恐怖片里阴湿的鬼怪般,缠绵地爬上了她的床。
思绪回到现实,林知言看着面前苦恼得偎在沙发里,寻求一点儿柔软安慰的女孩儿。
她永远也不知道,面前这个拥有小狗眼、会向她分享香甜小蛋糕的男人,在那个痛得迷糊的深夜,像艳鬼一样爬上她的床,虽然他才是被勾引得神志不清的那个,但她和聊斋里在迷茫中被女鬼缠上的书生并无不同。
林知言凑近了,双手握住她,把她的手包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