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把她送到一个小岛上。从各种蛛丝马迹来看,那个男人似乎把她当做童养媳来教养。
她逃了很多次,总有人愿意带她离开那个吃穿不愁的金笼子。即使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杀鸡儆猴……也无法阻止那些衣衫褴褛地少年少女拯救他们的公主。
——然后她就真的成功了。裴浩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教父死于非命,而裴浩接手了对方的势力。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裴浩和旋婳在国内生活了很多年。裴浩是个糙性子,占有欲强,总是对旋婳有许多要求。但旋婳脾气很好,两人的生活一直美满甜蜜。
……如果忽视她身边时不时出现的凶杀案和意外事故的话。那些案件看起来和她似乎没有丝毫关联,但受害者死前都接触过旋婳。当然,交际远远达不到林知言这样的地步,有些人或许只是跟她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的程度,根本就是陌生人,所以也不可能进入警方的视线。
直到——发生在旋婳隔壁的201凶杀案。
后面……就是林知言所知道的事情了。
“你还不明白吗,这女人一定有鬼,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合!……我的天,她真是个恐怖的女人!”
老板说得口干舌燥,一抬头,却见林知言似乎若有所思。
“……林知言?”
林知言抬头:“嗯?”表情淡淡的,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所说的话,又像是听见了但却没有理解。
但他手里的白纸,却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明显是已经看完了。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吗?”
“听到了。”林知言漫不经心地说。他把资料翻到了第一眼,摩挲了一下白纸上的,旋婳幼年时期的照片,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随手把白纸塞进牛皮袋里封好,扔给他,“拿去烧了吧,别给人看到。”
“……你这小子!嘿!”老板目瞪口呆,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别看这上面的事情看起来都好像只是巧合,但是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这句话你刚刚就说过一遍。”林知言道,“除了巧合和你的猜测之外,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老板一时语塞。
林知言短促地笑了一下:“你说她父母死于非命,会是她做的吗?你说那个码头的黑老大死于非命,她那时候才多大,难道还能把一个常年做苦力的大男人溺死?你说那些人被那个什么教父杀死,难道还是她的错不成?”
“……”老板的话被打断,又答不上来,像看怪物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行了。”林知言说,“我都知道了,谢谢你。你不是要走吗?再不走还来得及吗?”
老板沉默了半晌。最后抓起地上的背包,把牛皮袋塞进包里,临走前,仿佛不忍心一样回头看了一眼:“我走了。”
“嗯。”林知言说。
“……”又是沉默,片刻后老板说,“你要不要跟我走?林知言,我没有开玩笑。夜里有人反水,毕竟……毕竟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也……”
林知言没有回头。他坐在桌前,一挥手,止住了老板的话。那个手势手心向内而手背朝外,是停止和告别的意思。
“……”
寂静的夜里只有沉默。
片刻后,门开了又关,咔哒一声,锁住了一室的尘埃。
“……”
黑暗中,林知言缓缓地低下头。他眼睛好,黑暗中也看得清楚。在四周找了一圈后,他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支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一室寂然,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垂丝海棠花般的脸。在脑海中,在无穷无尽的远方,小小的垂丝海棠走过码头,走过无边的汪洋,走过海中孤零零的小岛,最后又回到了码头……
然后是老板的那句话。
一个女人的美貌如果和才华、家室、地位、权利或是财富任何一项东西放在一起,都是大杀器。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只有美貌。这是她一生的悲剧的根源。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她明明……还有自己啊。
寂夜中响起了沙沙的写字声,月过中天,一缕明亮的月光穿过窗棂落在皱巴巴的白纸上,映出一行字来。
而那赫然正是两个大字——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