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待客,江湖上抛头露面的女子有许多,苗人凤不觉这有什么问题,他虽知道南兰从前生活环境对此规矩很严苛。
但他只知道,他的妻子有接待客人的自由。
苗人凤当然懂田归农看他妻子的眼神,但要说起来不仅是男人,就是女子见了南兰这般惊世骇俗的美貌都免不了要惊艳恍惚。
难不成要要求她从此再不见人?
哪怕是现下听到了南兰问出的这般出格的话,苗人凤也只是开始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知道这是个玩笑。
一方面他相信妻子的为人,一方面从上次说开后他便日渐能感受到妻子对他越来越深的爱意,心中是十分安定的。
“不担心,不担心你离开,也不担心凤钗。”
“只担心你的安危。”
苗人凤回答时的心境很放松,出于天生严肃的性情他也回答的很认真,但他看来,即便是凤钗丢了都没有她重要。
南兰因他的回答,实在忍不住眼里深深的笑意。
“奖励夫君一颗莲子。”
八月的湖面上荷花早已谢去,还剩下青青荷叶和成熟的莲蓬,南兰撩水的玉手不知何时摘了一朵莲蓬。
她剥下一颗,抬手亲自喂进上方苗人凤的嘴里。
在水中玩的太久,拈着莲子的指腹抵在唇边,触感仿佛都明显地泛着冰凉的水汽,苗人凤将莲子吃进去后,伸手握住那只手。
在唇边吻了吻,就一直握在手心里为她取暖。
“我要和你一同出门。”
南兰终于提出自己真正的目的,她想,或许也不必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一点未尝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以。”
果然几乎是南兰话音刚落,苗人凤就答应了下来。
南兰再次确认,“我是说不仅下一次,今后你每一次出门都得带我一起,哪怕你不想出门时,只要我有兴致便要陪我一起。”
苗人凤的答复仍然是颔首,“可以。”
南兰杏眸微微圆睁,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因而难免有些不可置信。
这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南兰知道江湖上有许多侠女们并不在乎抛头露面,她也见过这样英姿勃勃的女子,她羡慕、向往,但她和她们是不同的。
她出身在江南汉人儒士的家庭里,幼时因体弱避过裹脚已是万幸,想要习武简直是天方夜谭。
即便后来稍长些,有条件接触到习武,但天气稍有变化便要病一场的孱弱身体,也根本没有这个资质。
因此,带着她远行实在是件颇为累赘的事。
尤其……以她的容貌,出门在外稍有不慎就会惹来麻烦。
就算有人不嫌弃她累赘,不怕她带引来的麻烦,自小身边的人们的态度也都是倾向于以“保护”的名义将她养在深闺后宅里。
在他们看来,她是脆弱的,是珍贵的,是不能容他人觊觎的。
她的父亲如此,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如此。
南兰本以为苗人凤也会如此,毕竟他是她的丈夫,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他是这个世上最有资格嫉妒,理所当然能要求她恪守贞洁,能对她尽情放纵占有欲的人。
苗人凤低头与南兰对视,或许真是夫妻间心有灵犀,竟很轻易看出她的想法,顿时恍然明白了南兰此前又是承诺又是田归农的目的。
他难得觉得有些无奈和好笑,“你想要出门,实在不必绕这样一个大圈子。”
“一开始与你直说了,你就会答应吗?”
苗人凤没有急切地说什么哄妻子开心的甜言蜜语,而是沉吟了一会儿。
就像南兰想的那样,他不是个会嫌累赘、怕麻烦的人。
这一方面主要取决于他本身就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一方面他一身绝世武功也的确有底气能护住自己的妻子。
而嫉妒、占有欲,他不是圣人,这些当然也会有。
但苗人凤始终很明白一点,妻子不是他的所有物,他需要爱她、尊重她、使她快乐再无忧愁。
这是当初在沧州客店他内心暗暗下的决心。
当他为嫉妒、占有欲这些情绪烦恼时,他就会想到那时的场景。
他想,苗人凤啊苗人凤,你的妻子甚至愿意为你自刎殉死,你也决定对她生死以爱之,难道只是为了这一点世俗里的繁文缛节就要让她不快乐吗?
他也会想到胡一刀和胡夫人这对生死相随的夫妇。
他想,倘若胡一刀是那样用规矩束缚胡夫人的丈夫,那他定然不配胡夫人为他殉情,倘若我是这样的人,那我也不配兰儿倾心相爱。
如此一想,苗人凤对妻子出门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
而当下,瞧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南兰,他沉吟后一本正经道,“刚开始或许不会,但你多唤我几声就会了。”
南兰立刻反应过来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