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面,陆明霁话说的都很难听,这次更是不留情面,路琼适应能力良好,也可能是根本没过心,没被他尖锐的刺扎到。
聊天止步于陆明霁给出的答案,路琼回到队伍里,席地而坐,仰头喝几口水,麦青也送完冰激凌回来,说唐慕芮晚上想出去吃。
军训快要结束,训练强度、时间安排都不如最初那样紧绷,今天晚上学校组织在操场观看电影,集合时间延后一个半小时。
路琼说行。
她和麦青的口腹之欲一向不高,在吃这方面,唐慕芮在三人里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眨眼便过,教官哨声一经吹响,摊在地上没个正形的学生们稀稀拉拉站好。
路琼买来的那瓶矿泉水就在陆明霁手边,他没打开过,路琼也没有往他那里看过。
至于那瓶水最终的结局是什么,路琼不关心。
她送出去了,怎么处理是陆明霁的事情。
五点半,高悬整日的太阳隐没在幢幢楼体后,火红色的夕阳余晖铺陈开来。
总教官负手站在主席台上做着今日份训练小结,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台下众人都要听吐,耐心告罄前一秒钟,令他们不敢反抗又觉聒噪的声音随着一句“解散”变得动听。
排列整齐的四方队分散成三三两两的小团体。
唐慕芮饿得要命,冲到路琼和麦青那里,一手抓起一个向着校外奔,用行动证明她对吃饭这件事有多么急迫。
迷彩服不断交织走动,很快就找不到她们的身影,操场乱糟糟一片,盖过其他一切声音,陆明霁摘下耳机,临走前拿起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经过操场口的垃圾桶,手一扬就丢进去。
*
京大外的那条小吃街新开一家干锅鸭头,唐慕芮在网上刷到他家买的宣传推广,慕名而来。
她一个苏城人吃不得丁点辣还非要点个招牌中辣锅,人菜瘾大,辣得她吃下第一口后就在嘶哈嘶哈。
反观对面俩人,路琼脸蛋不红鼻涕不流,麦青同样淡定非常。
唐慕芮放下筷子,缓一缓被辣懵的脑子,不服气拍桌:“怎么你们两个都这么能吃辣?”
她先指麦青:“沪市和苏城口味差不多吧?”
再指路琼:“西北口重也不嗜辣吧?”
麦青给她倒杯温水:“我妈是川渝人,高中前我都在那边。”
路琼把纸抽递向唐慕芮,安抚她遭受不平衡的受伤心灵:“我从小吃辣,练出来的。”
唐慕芮鼻涕又流出来,快速抽两张纸捂住,擦干净后嘟嘟囔囔:“原来是你自己嗜辣。”
路琼不置可否。
不是她嗜辣,是因为家里穷,每年能拿出来买煤炭的钱有限,西北的冬天又太冷,捡来的树枝也顶不住太久,小老太太就让她吃辣椒。
辣到鼻涕眼泪都流出来,身体就暖和了。
久而久之,她就脱敏了。
唐慕芮一口气喝完那杯温水,还是不管用,跑去冰柜那里拎两瓶冰豆奶回来。
路琼拦她:“你这么吃,小心闹肚子。”
唐慕芮手一挥:“没关系,我钢铁肠胃。”
事实证明,人有时候就不能装逼太过。
晚饭嚷嚷着自己是钢铁肠胃无所畏惧的唐慕芮,在夜间凌晨两点,捂着肚子奄奄一息的从卫生间里挪出来。
卫生间在路琼床铺斜对面,她没有按遮光床帘,就用学校分发的半透明蚊帐。
听到响动,她撑起上半身,睡眼惺忪:“慕芮你怎么了?”
唐慕芮倚着门框,说话都是气音:“我感觉我要死了。”
路琼清醒不少,忙下床,过去搀住唐慕芮:“怎么回事,闹肚子了?”
唐慕芮不敢吱声,准确来说是不好意思,她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现下身体状况啪啪打得她脸疼。
路琼一猜就是,扶着唐慕芮到她自己椅子那坐好。
寝室其他三人后来都把学校的破椅子换成舒服的躺椅或者电竞椅,路琼没有。
她找到唐慕芮水杯,去楼道饮水机那儿弄杯热水。
扯开门闩这一个来回,麦青也在床上下来,唐慕芮又跟她哭诉一番,攥着她手腕半死不活地靠在她身上。
路琼把吸管塞唐慕芮嘴里:“有点热,你小口喝。”
唐慕芮心安理得享受着两位好友的照顾,麦青感觉她手心有点烫,反手摸下她额头。
路琼和麦青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很奇怪的是她们没有训练过,就自然而然形成。
就比如现在,麦青一个动作,路琼就去她那儿准备的医药箱翻出体温计来。
他们再轻手轻脚,还是无法避免完全寂静,最后一个还在床上安然躺着的谷蕴柠终于被闹起来。
床帘拨开,她冒头,真丝眼罩掀在头顶:“你们大半夜干什么呢,不知道别人要睡觉啊?”
唐慕芮和谷蕴柠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