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了一堆明奕脑子里的东西,而这堆东西里除了大量毫无意义的垃圾外还混了骇人的情报,沐寒最开始要问的,本该是明奕抓她手腕那一下是要干嘛。
“不说不行,说了宗门凭什么相信我的话?我记忆里的东西见不得人的可多了去。”闹心之下她都顺口骂上自己了,不知道的听见了还得想她都偷偷干了些什么缺德事。
沐寒没看见伯赏刚刚如临大敌的反常,自然也没看到他听见后面几句话后骤然放松合眼扶额无声叹气的转变。
她要看见了,哪怕不知道其中原因,估计邺能暂时忘却烦恼笑上一阵。
可惜她没看见。
她烦恼的重点一直在如何把消息透给蓬煌仙门上。
明奕在门派内被杀,虽脱离她计划,但不足以对她造成困扰。魏红霞的去向或许麻烦,但她也相信小心些总能找见办法。
“你想说就非要去执法堂说这件事吗?”伯赏稍稍松下一口气之余,只觉得人要不是吓傻了,就还是教傻了:“你觉得事情很严重,那仙门不该是看见一点风向就严阵以待?你递个线头过去,剑派会自己剥茧抽丝。”
“……也是啊。可看到一点风向就去查,这叫草木皆兵吧?”
伯赏暗叹一声是真教傻了,也顾不上刚刚自己白遭的一番惊吓,正待开口继续引导,却听沐寒问:“刚刚明奕做什么了?不会真是夺舍?可我冷静下来再想,根本不像。他是要窥探我的记忆吗?”
沐寒想起安素对明奕做过的事情的总结,感觉自己的猜测还比较靠谱。
同时沐寒脑海里忽然放出一大串或陌生或熟悉的场景,她惊愕地发觉自己好像在观看明奕的记忆。
而且这不是她主动的,她对这后续的发展只有惊疑不定和莫名其妙;在她主观意愿的抗拒下,这离奇出现的异常情况根本停不下来。
那是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觉。
沐寒有些心慌,更不知这种窥探是否双向,担心明奕看见神秀塔的事情,紧急之下空着的那只手全力朝明奕脑袋上一拍,一根金刺被她生生从明奕眼眶按进了颅脑。
等到血顺着手掌流进她衣袖里的时候,那些乱窜的记忆才终于停止了展示。
“可能要去执法堂走一遭了。”沐寒静下心来,松开手,金刺消散在她满是血污的掌心,明奕的尸体掉落在青砖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脸色发白。
魏红霞看见明奕满头鲜血地摔倒下去,虽不知他是死是活,脸上还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快意。
她眼中像燃着一团火,若非院中阵法已被明奕这个主人尽数激发还不曾关停,她很可能会过来给明奕补一刀。
沐寒装作有些被吓到的样子——今天就直接杀了明奕也确实远不在她预计之中,她情急之下下手重了,现在对着这个场面也确实有瞬间的无措——看着地上的明奕,微张着嘴换气。
但其实她是在对伯赏倾倒自己的崩溃:“天哪,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打成这个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和执法堂解释?
“说前天来的时候看出明奕修的不是普通采补功法倒可以,可我该怎么证明我是真的看到了明奕的,秘密?”
伯赏干嘛要逼着她在毫无布置的情况下和明奕斗一场,她问都没想问,但现在这个没法避开执法堂甚至是宗门高层的场面,她是真的焦头烂额。
“你为什么非要去执法堂?”伯赏本意确是让沐寒今天就把和明奕,或者说是和李大磊魏红霞等人的纠葛彻底清账,也确为临时改的主意。
但这其中绝不包括沐寒杀掉明奕后一根筋地去执法堂自首。
这算什么?把人教傻了?
说来她前几个月对郑万春他们的态度就——
“不去执法堂还能怎么办?”沐寒简直想敲自己一榔头,敲成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最好:“大逄国都快成巽丘的邪修老窝了,我知道还不说,等着打仗的时候全蓬煌修士一起倒霉吗?
“可我要说了,消息又是从哪儿来的?绕得过明奕吗?
“我天,要真死了好多人……”沐寒喘气的声音重了许多。
只是不透露的话,也背不了太大的因果。
伯赏本想这么说,但想了想又不想劝了,而沐寒提到的事情无疑是他都不知道的,他心中顿觉不安,只恐沐寒还是遭了暗算:“巽丘邪修?大逄国?你从哪儿来的消息?”
他看明奕孤身回来,又查过院子里确实没什么出自邪修的暗手,心中忽然就有了这样的念想,想让沐寒赶紧把她和明玉商会一干人的因缘彻底了结。
他心里想着事情再不好他也能给沐寒兜住底,所以瞒了明奕的动静,甚至帮明奕骗过了沐寒的神识,放任明奕靠近并发现沐寒进了他的住所。
也正因为如此,他刚刚一直紧盯着明奕。
最后沐寒大意他注意到了,明奕反击他注意到了。
沐寒后来突来的惊慌,他也注意到了。
可他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