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慎不确定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悬于一线的心跳声太过吵闹。
“好了。”
她朝他笑,攥住他不知何时恍然抬起的那只手,腕间跳动不止的铃铛晃花了她的面容,“没事了……唔!”
裴怀慎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她,重重地吻住了她。!
“天色已晚,姑娘可用过夕食?”
尹萝说用过了,礼尚往来地问候:“萧公子呢?”
萧玄舟温声道:“不急。”
他将那本合上的书册递给尹萝:“疏星剑法的原本在掖云天,这是我复写的部分,姑娘可先试试。待我传信至,再将全本交给姑娘。”
尹萝愣了一下。
萧玄舟沉静地陈述:“虽是凭记忆复写,但绝不会出错。”
“……我并非疑心公子。”
尹萝握住书册,微弱的力量感从另一端传来,直到彻底落入她手中才消失,“是没想到公子是临时复写出了剑谱,如此耗费心力,我该拿什么才能酬报?”
“公子,为何这般助我呢?”
自这双琥珀瞳仁中能见到她此刻的模样。
在她眼中亦然如是。
萧玄舟眉眼柔和,嗓音笃定地道:“这是把好剑。”
尹萝不由自主地点头。
萧玄舟又道:
“剑的主人同样。”
……尹萝仿佛有点懂萧玄舟平常是靠什么俘获人心的了。
和裴怀慎的路数确实是不一样的,他有种可靠信服的气质——区别于沈归鹤的亲和力,纯粹建立在他自身一路长成的某些事物上。于润物细无声的宁静中,柔顺地令人心折。
“疏星剑法我也曾修习过,并不适合。如今既有能运用的人,不可令其埋没。”
萧玄舟口吻恬淡,娓娓道来,“姑娘若有不解处,尽可来问我。”
尹萝感谢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又被萧玄舟截住了,三言两语将事情结语,顺便劝她早点休息。
萧玄舟同样起身离去。
大堂的灯盏熄灭。
——他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尹萝上楼的步伐停了停,陡然意识到这点。
-
次日早上,尹萝得到了一碗煮果子。
入口即化,细腻清甜。
毫无破绽啊萧玄舟这人!
经过一晚修整,
裴怀慎脸色好了不少,刚醒就又磕了不少丹药⒎⒎[,然后提出:“此地不宜久留。”
一次精密的围杀后暂且不会有第二次,所以他们能放心安睡;然而长久停留,就是暴露行踪、坐以待毙。除此之外,还有产业之类的问题,渠城的铺子被提前埋伏,那么其他地方呢?究竟是哪一环生了内鬼?
这点裴怀慎和谢惊尘谈论时,尹萝听了一耳朵。
他们将去往玉卢,是毗邻东南边的城镇,同样不在萧家地界。
距离不远,大型城池所有的商用飞舟派不上用场,小型飞舟又不够容纳人数——裴怀慎还是个伤患,灵力不足。索性还是简朴车马赶路。
尹萝也面临过这种交通工具的选择,囿于商用飞舟可能会被半途截停以及城池的限制,才在离关岭不太远的地方都选择了陆路。
萧玄舟言及顺路,提出仍可以护送一程。
“玉卢非萧家属地,这位萧公子却又顺路。”
马车中,裴怀慎敲了敲矮几边缘,似笑非笑地道,“究竟心思几何?”
“几何”这两个字导致尹萝的心思短暂地飘到了数学上,她同样好奇萧玄舟的意图,毕竟他多留一天,就是对她的考验多一天,但也不能在人家说“顺路”的时候,非要逼问究竟是哪门子的顺路、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尤其萧玄舟是帮了他们的。
尹萝想到这里,没有回答,压着嗓子咳了两声:“咳咳。”
——哭的法子用过了,这次声音又要怎么伪装?
尹萝顺理成章想了个理由:
寒夜练剑导致受寒。
她确实看了剑谱,也有一定的剑术底子,完全不怕萧玄舟“抽查”。
完美!
这理由用出来,萧玄舟没表现出什么,说了几句引经据典的道理,叫她适度而为,今晚最好不要再练。
裴怀慎脸上神色淡了下去,支着手倒了半杯热水给她。
马车摇摇晃晃的,尹萝摆手拒绝。
裴怀慎看了会儿她的脸色,将热水放回几上,手腕上缠绕着的红绳铃铛互相碰撞:“还说叫你来,你都照顾不好自己。”
尹萝清了下嗓子:“昨晚我可一点铃铛声都没听到。”
“等你来?”
裴怀慎“呵”了一声,“我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快。”
行至一处山谷,萧玄舟和谢惊尘一同停下。
前方寂静,渺无人烟。
“后退!”
数不清的黑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