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廷一反常态,派出精兵对其围追堵截,大有不将其赶尽杀绝不罢休的架势。
也正是在此时刻,景珩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按照后来的传闻,他是被流放至盘州的囚犯,王宝风爱惜他的才能,暗中将他保下,让他在刺史府的衙署中做事。
王宝风反叛后,通过挑选刺史属兵和招募民间勇士,组建起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这支军队便是由景珩率领,在盘州一战中大破人数十倍于己的朝廷军队,一战成名。
后来这支军队所向披靡,至今未尝一败,他们的统帅景珩,名声也因此响彻宇内,甚至很多人只知景珩而不知王宝风。
不过秦苒除了像其他人一样因景珩的战绩而听过他的名字之外,还曾经私下里听许望清提起过,她也告诉了许妙愉,“我听你哥提起过他,不过我总觉得你哥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按理说,他们效力于对立的朝廷,是敌人,但许望清说起景珩时,并没有敌视,她那时就想,两人都是当世名将,也许许望清对他更多的是欣赏。
然而再多聊两句,发现也不是,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秦苒看不清也想不明白。
她以为许妙愉会好奇地追问,但许妙愉只是嗯了一声,便将话音一转,“嫂子,他们千里迢迢跑到鄂州来,一定是有原因的,根据我的猜测,多半是兄长落到了他们手中,他们想用我们逼迫兄长投降。”
许望清是难得的将才,这几年来东南一隅卢啸云久攻不下,正是许望清抵抗有功,若能将他收为己用,天下可图矣。
秦苒呆住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一次许望清的军队驻扎在村庄附近,他们偶然遇见,其间又发生了一些意外,两人私定终生,后来在许望清的努力下,得以正式嫁进许家。
在许家的见闻,已经远远超越了她作为一个农家女能够接触到的世界,让她既惊奇又害怕,要不是有许妙愉的帮助,恐怕熬不下去。
现在突然自己也能间接决定天下大势,遇到这种只在村口戏台上才能见识到的情况,她更加慌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说起来,她的心中可没什么家国大义可言,知道许望清要是坚决不降的话,多半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心里觉得还不如降了算了,反正就她看来,这朝廷也没做多少好事。
可她也知道许家满门忠烈,把清誉看得有多重要,要是因此背上骂名,只怕生不如死。
自己的夫君感到痛苦,也绝不是她想看到的。
秦苒陷入了两难,许妙愉又何尝不是,只是她想的有些许不同,兄长和伯父,宣州的许家和长安的许家,如今正在天平的两头,怎么想都难以两全。
许妙愉苦笑一声,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再痛苦,也改变不了任何局势,她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了。
“我跟你再讲一些跟越朝有关的事情,到时候去了夔州,也可能是渝州,我们都小心行事,你放心,有我在,至少、至少你们性命是无忧的。”许妙愉只能这么说,再多的承诺,她也做不了。
秦苒看着她,忽然又红了眼眶,“妹妹,我们都对不起你。”
许妙愉抱住她,“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一家人。”
秦苒离开了,她没有被恐慌完全击倒,出去的时候还惦记着许妙愉当下的窘迫,赶紧让紫苏从行李中取了一套许妙愉平时的装束给她送来。
这回,中年男人没再阻挠。紫苏仍是单独进去,见到许妙愉,反应与秦苒如出一辙。
只是许妙愉的态度却大不相同,面对紫苏,她不用迂回地说话,直截了当地说:“先别哭,你知道他们口中的将军是谁吗?”
紫苏含着泪摇了摇头。
许妙愉朱唇轻启,说出两个字来,紫苏愣住,七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许妙愉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秦苒对许妙愉和景珩之间的过往一无所知,紫苏却是亲历者,她更明白其中的复杂,而且在耳濡目染之下,她对如今的局势也更加了解。
甚至有时候许妙愉会感觉到,紫苏比自己更关心西南那边王宝风和景珩的动向,这份关心并不正常,她知道紫苏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出于信任,紫苏不愿意说,她也没有追问。
“他七年没有出现,现在突然冒出来,是有什么用意呢?”紫苏担忧地问,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许妙愉,见许妙愉神色不变,才放下心来。
许妙愉又将她的推测对紫苏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太平,要是有什么意外,到时候你保护好我嫂子和慧儿就好,不用管我。”
“这怎么行?”紫苏反应很大。
许妙愉睨她一眼,脸上神色不变,只问道:“你还肯不肯听我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紫苏却从其中听出了不容置喙的意味,委屈道:“奴婢自然要听小姐的,但是——”
许妙愉打断她,“没有但是,既然决定了要听我的,就相信我,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也不用再待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