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渡口对峙危险气息的逐渐加深,战争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金戈铁马响彻了整个渡口。
凛冽的刀锋划破夜空,箭矢如雨倾盆而下,再一次将历州渡上燃烧的烈火推至高峰。
虞煜则早已离开了躺椅,正和傅泓共乘一骑,在甲士的护持下尾随在了玄甲军的最后面,远离了战场的交锋。
安存德的人马冲锋向前,却被玄甲军以火箭阻隔在了百米之外,也只能以弓箭还击。
这是虞煜第一次近距离观战,但也不得不为姜泽的突出的军事素养所折服。
仅凭着此前夜袭先锋行动中对火箭和脂水的小小运用,他就完美的掌控了以此作战的关键节奏。
两军交战的第一次拼杀交锋,玄甲军甚至不需要和安军近距离肉搏,他们只凭借着手中的弓弩,就让敌方难以寸进。
随着战事的持续,双方都有士兵不断倒下,但玄甲军的损耗,却远比安军要小得多。
不仅是因为玄甲军的盔甲远比安军更为强韧,最重要的是如今军队所配备的主流弓箭有效射程不到百米,而实战中命中的几率又会更低。
而姜泽也一直在有意识将双方距离控制在百米之外,以致对方射来的箭矢只有极少数命中玄甲军。
玄甲军所用的火箭却又与之不同,它们不以锐力伤人,无需瞄准和命中率,只需将它远远的射进敌军之中,凶猛的火焰就会开始蚕食敌人的生命,不断有士兵被点燃,惨叫着跳进江里。
江水覆盖全身,氧气的隔绝虽然让脂水不再燃烧,但已被烧伤跳下去寻求灭火的人,极少能再爬上来。
而自他们身上因水分离出去的脂水,已然飘浮在水面上持续燃烧。
眼见水面燃烧的脂水逐渐有点燃战船的可能性,姜泽加快了下达指令的速度,玄甲军与他的配合也在实战的磨练中变得亦发的默契,几乎达到了箭无虚发,指哪射哪的程度,完全阻隔了敌方任何突破火焰封锁的可能。
大部队在火箭的掩护下,逐渐向战船方向挪去。
此前潜入战船之中的晏俭臣等人,也趁乱加快了解开铁索的进度。
看着双方不断有人倒下,虞煜初次窥见了乱世的身影。
人若浮萍,命卑草芥,今夜他与安存德之间的交锋,不过是乱世之初微不足道的一角,但却如此惨烈,难以想象这样的战争将在这一个时空的无数角落上演,并整整持续二十余年。
“小姜都尉,好聪明呀。”
就在他胡乱感慨的时候,他听到身后的傅泓赞叹了一句,打断了他原本纷乱如麻思绪。
“啊?”
脑中积攒的情绪太多,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思考,致使他在听见傅泓的话语后,只能发出一个短促的疑问音。
在他看不到的身后,傅泓朝天无声长叹了一下,才出言为他解释。
“殿下仔细看,在小姜都尉下达的指令之下,贼军已偏离了战船所在的位置,并已被他囿于一地。”
顺着他的指引,虞煜引颈而望,果然看到安存德人马在姜泽的火箭逼迫之下,一步步退出了渡口的核心位置,庞大的军队被火焰包饺子一般困在了渡口和官道的交接处。
“还真是。”
眼见突围有望,虞煜因残酷战争而凝重的心情有了些许的放松。
而其身后傅泓的眼神却更加晦暗不明,此前两日,他观太子的为人处世,原本以为这个一直没开窍的弟子终于开始聪明起来了,现今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过分仁慈,在生死厮杀的战场上,竟开始同情起了敌军的死亡。
思及此,又想到了他们将要前往的锦州,现下都不知是怎么一番情形,顿觉前途无亮,肩上的担子更为沉重了。
正集中精神观察战局的虞煜没有觉察到他的情绪变化,也不知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不然他肯定要在心底为自己辩驳一番。
他一个来自和平年代的大好青年,一心一意的为人民服务,第一次直面这种惨烈的战争场面,有点适应不了不是很正常的反应吗?
他从出生到穿越前都没有见过有人死在跟前,来到这里不过短短三日不到,就亲眼所见了那么多的血腥,至今还没有崩溃都是靠着在基层锻炼出的强悍心理,已经很难得了。
至于为什么只在心底辩驳,自然是有不可明说的理由。
毕竟魂穿后还大张旗鼓暴露来历,从而吸引众多小弟的情节只会在点家的傲天文里出现,现实中敢这样操作,分分钟就会被信奉鬼神的古人当做邪祟一把火扬了。
乱世苟活虽艰难,但他是一直都是一个珍惜生命的人。
安存德都要快被这燃得快而扑不灭的火焰烦死了,原本他手握重兵,壮志满怀的想要围杀虞煜,甚至对此颇有信手拈来之感,却没想到出师未捷,反而被这些带着诡异火焰的箭矢逼得步步后退。
眼见己方军心逐渐有了动摇之迹,又见虞煜的大部队竟不知什么时候已逐渐摆向了战船停泊的地方,而船上用以缠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