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雯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撺掇,也没有幸灾乐祸。
她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走的人之一了。
“……战场这样,怕是不好。”
“能待下去谁想走?
“杭真人比门派里部分眼高于顶的峰主都让人难以忍受。
“大家驻守此地这么多年,哪个手上、肚里没点真本事的?有几个脊梁骨这么软,随着人呼来喝去?哪怕那人是个金丹?”
杭磊最大的问题就是,除了修为在金丹期之外,他身上目前没有任何值得人敬重的地方。
他执意不放开对晁梦心的限制,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都明白,动起手来他极大可能打不过筑基期的晁梦心。
这种能和金丹修士顶牛的筑基大圆满修士万中无一,但只要碰上一个,就足够让金丹修士声名扫地。
他胆怯却又高高在上,放在门派里,或许会有不少筑基修士归附追随,但归望关的这帮在战场前线上的修士,又怎么可能尊敬他。
沐寒见识短浅,只是见过几个真正有前辈气度风范的优秀筑基修士,便已经看不上杭磊了。
换了自身更优秀的那些筑基修士,对杭磊,真就只是对着金丹真人客气客气了。
“除此之外都还好。
“就是拘灵制还带着我可其去他先人的!”
徐昌颖又一次冒火了。
“晁长老是阴灵根修士?”霍怡想转移话题,说完就觉得不好。
这话题,不还在被拘押的晁长老身上吗?
“对,只不过应该是从入门时一直保留到现在的秘密。旁人无人知道。”
沐寒却觉得,至少,苏烟应该是知道的。
“他们现在摸不着晁师姐的把柄,就反复查你这里的账?”
“对。这两百年的人员调动与伤亡情况已经查不出任何东西了。调动和宗门那边是对应着记录的,谁来谁走人数怎么变都是板上钉钉没问题的。
“伤亡已经被压得很低了,他倒想质疑咱们吃空饷,但问题就是,没伤没亡的人,他不是在调动记录上,就是现在就在这儿啊!
“也就是这回涨潮阵亡的几位同门还没录上,但有一人是有遗体的,另一个程师兄,”徐昌颖叹息:
“所有人都知道程师兄刚故去,他还能颠倒黑白?
“这就只能查我这里管着的丹药、丹材、法器修缮和灵珠了。——这见鬼篓子查我三回了干他的!”
徐昌颖兢兢业业,起先让他查是想看他笑话,但被查得多了那股子看人焦头烂额的兴致下去了,对杭磊的厌烦与晁梦心的担忧上来了,便再无半分耐性,只觉暴躁了。
“就查你的?”
“老冯和刘绩那儿干的活儿多,但因为不怎么沾钱,记的事情不多,因为沾钱而有记录的也就是排班表,偶尔还有些资源均摊、赔礼以及普通人情往来,这不还跟我这儿对应着么。”
“朱师兄他不敢查?”这句话是沐寒问的。
甘清泉噗地笑了:“他敢查我敬他是条汉子——徐道友,他是不是没敢查我老哥?”
“他哪敢查老朱!”徐昌颖虽然还是很气,但听了这个问题也有了种出气的感觉;她向旁边一捞,拉住沐寒的手,眼神在室内其他人脸上看了一圈,脸上突来的笑意简直压不住:
“你道老朱是怎么逼着他交调令的?
“老朱也不能没由头就去压金丹真人啊!虽说这要求合情合理,但万一真有,他咄咄逼人,那不就被人拿了理落了下风么!”
“他要查朱师兄那里的账?”沐寒奇道。
甘清泉和朱瑾钧似乎家里背景深厚人脉很广,甘清泉对很多真人都有了解,她那意思摆明是料定杭磊不敢挑朱瑾钧的毛病的。
甘清泉给徐昌颖倒了一杯自己手边的茶壶里的茶,很麻利地把杯子推过去了,然后兴致勃勃地盯着徐昌颖看,等着下面的消息。
“他查我第三回的时候,老朱脸上看着很烦地说了一句,我这儿都查第三遍了,该查他的了。
“他那儿管着符咒阵盘成品法器阵法材料和矿材,东西记录更多。
“然后杭磊说,那就查吧,接着老朱来一句:
“‘账簿都在这儿了,劳烦真人出示一下门派调令。’”
结果之前徐昌颖就说过了,在场的人,不止甘清泉,听到这儿都乐了。
“他这把我也提醒了,他查了我好几气儿,我却根本没见着调令,冯敬霖刘绩那儿也没见着这东西!”
见几人笑出了声,徐昌颖也是好气又好笑:“早知道我先噎他了。”
高明道:
“就怕你噎不住。
“这事儿朱瑾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