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逾。倘若能够找到盛逾,那么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了。只是要如何找到盛逾无疑同样困难。
思索间,桑渡抬手取下了头上的发簪,那玉簪是盛逾先前送给她的。
桑渡今口想起戴这玉簪,本是想在盛逾眼前卖个好。自己戴着玉簪,好叫盛逾知道,自己将他送的东西放在心上,时常用着,不承想,反倒是歪打正着。通常来讲,这种富含灵气的物件,与打造它的人彼此之间有着感应。
桑渡记得,盛逾提起过,这玉簪子是他亲手做的。现在,只盼着这玉簪子当真是盛逾自己做的,而不是像桑渡自己一样,买来的同心结,为了让盛逾相信自己的情谊,谎称是自己亲手做的才好。
桑渡咬了咬牙,她握住了簪子,朝着自己的指尖狠狠刺了下去。
簪子的末端不算锋利,所以刺穿皮肤,桑渡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肉被破开,鲜血涌出。痛意席卷而来,桑渡整个人几乎昏厥过去。缓了片刻,桑渡才勉强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簪子,心中松了一口气。
一条浅色的血线正顺着簪身缓缓弥漫,宛若游龙,盘亘于玉簪之上。
这样,做出簪子的人应该能够感应到了,倘若那个人当真是盛逾,那么他应当可以顺着这份感应找到自己。现在,桑渡只能等待。
她握着玉簪,微凉的簪身贴着掌心,将那股温润的凉意传遍了全身。
这股凉意,让桑渡冷静了许多,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转眸看向四周。
方才,桑渡只是打眼扫了周遭的环境,并没有细看,现在,她做了当下能想到的唯一一件能做的事情。无论这簪子是不是盛逾做的,也无论盛逾知晓自己也进了魔眼后,会不会来寻自己,桑渡现在总要等上一段时间。
只是等到盛逾的这段时间,桑渡也不能坐以待毙,她不往远了走,只在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特殊的,能够帮到自己的。
只是,当桑渡打量起周遭的植物,才恍然发觉,那些郁郁葱葱的,哪里是什么野草,分明是上好的金遏叶。金遏叶算不上是灵草,无须灵气灌溉也能生长,便是普通人,得了种子,好生照料,也能种出金遏叶来。只是市面上常见的金遏叶都是下品。
下品金遏叶晒干,磨粉,炮制后,也能止血,不过只能应对一些小的伤口。
中品金遏叶,也能见到,只是极少,这部分金遏叶药效更好了些,经过药修的手处理炮制,大些的伤口也能应对。
至于上品金遏叶,几乎只听说,却鲜少有人能种出来。因为金遏叶这种药材,生命力虽强,可要想种出叶片上有一线金纹,不光对土壤,天气,温度有着十分苛刻的要求一一遇水落叶,干则断金线。
所以普通人也好,药修也好,通常都选择种普通品质的金遏叶,这样,至少不用担心一株不成。可是现在,桑渡身侧那些轻轻摇摆,肆意生长着的金遏叶,皆为上品。
叶片中间,那一线浅浅的金纹,略有些晃眼。桑渡不由啧啧,她蹲下身去,下意识抬手去摘金遏叶,这样上好的金遏叶,炮制过后,其效用不比上好的灵药差。
只是刚刚采了一把,桑渡便忽然觉得耳后劲风吹过。她的意识操纵着身体,在桑渡反应过来前,她整个人便朝着另一侧歪倒,看起来,躲过了那股劲风。变故突生。
原先安好静谧的景色仿若被人从外面用大锤砸开。桑渡抬眼去看,上方的天空仿佛裂了开来。那些原先并不存在于这片空间的黑雾从破口处挤了进来,开始乱窜。
桑渡顾不上再去摘更多的金遏叶,她将手里已经摘下来的叶片捏紧,朝着远离破口的方向拔足狂奔。她不知道为什么场景忽然变换了,但桑渡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片空间正在发怒,这份怒火会不会波及桑渡,她不知道,但直觉驱使着她远离此处的危险。桑渡跌跌撞撞地跑,很快便跑到了边缘。
那是发灰的黑色薄雾,水流一样,缓缓流淌着,包裹着桑渡所在的空间。
桑渡逃无可逃,她转过身,看向来路。
那些黑色魔气宛若是箭,正朝着她的方向飞来。这种死法……
桑渡瞳孔颤了颤,她瞪圆了眼睛,双手攥紧了。这种死法,当真是最惨烈的了,万箭穿心,也不知尸体会不会被这些黑色的魔气腐蚀。
可为什么还是会死呢。
桑渡猛地闭上了眼睛,她下意识地回忆起这一路以来的事情,自己分明活着离开了呈莱宗,为什么仍旧是要死在这儿呢?
桑渡几乎能够闻到那些魔气的腥臭味道。
她的眼皮颤动着,过了许久,想象当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桑渡试探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桑渡完全睁开了眼睛。
在她身前,大约七八步外的地方,穿着黑衣的男人背对她站着。
身形高大,身姿挺拔,是盛逾。
盛逾单手抬起,那把名为朝阳的剑挂在腰间,并未出鞘。
桑渡凝眸去看,在盛逾抬起的那只手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