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沈亦安起身,朝厨房的方向快步而去。
不是第一次注视他的背影,只是这一次,周星野捂住沸腾的胸口,心跳狂乱。
视线突然有点模糊,辨不清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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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行进半晌,大人们推杯换盏,侃天侃地的时间。
周星野吃饱喝足,率先离开庭院,准备趁机溜回卧室。
经过餐厅时,不经意撞见负责跑腿取酒的沈亦安,正背对站在吧台前,轻轻松松抬臂,从酒柜最顶层取下几瓶朗姆酒。
周星野顿时想起,曾经某一次,她趴在酒柜前,踩着板凳费劲向上伸手,却依然够不着的场面。
那时,被偶然路过的他看到,沈亦安肩膀靠着门框取笑,“看来叔叔对你偷酒的担心,明显多余。”
她气急败坏,却一时想不出漂亮的话回击,毕竟自步入高中,再未就身高上胜过他是事实,反而差距越来越大。
感觉眼下是个报复的绝佳机会。
于是周星野敛气踮脚,在沈亦安即将关上柜门的时候,悄悄从侧后方,靠近他。
停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她坏笑地咬唇,然后伸出食指,冲着腰腹之间,人惯常怕痒的位置,戳了一下。
周星野发誓,她原本只是想小小地吓唬他。
可背对的人却陡然耸瑟肩脊,反应大到猛烈转身,下一秒,沈亦安宽大灼热的手掌紧紧扣住她胳膊,猝不及防向后,将她抵在了吧台上。
周星野短促惊呼,柔软的后腰,压住大理石的边缘,坚硬且冰凉。
面对面不差分毫的呼吸,却炽热的,几近让人融化。
温度从空气穿过细腻的绒毛,再到相贴的肌肤,顷刻往上传递至大脑,滚烫的,热烈的。
周星野慌乱无疑的眼睛,对上他深谙晦涩的眸光,下意识想要闪躲,想要推开。
不久前与林灵那番的对话,却在此时闪现脑海——
这种情况下,谁先避开,谁就输了。
不可以,面对沈亦安,她绝不能输,想要知道答案,同时更想要赢。
于是一咬牙一吸气,周星野不闪不避,更加奋力地睁大了眼睛。
抓住她胳膊的力气似乎更紧,手指骨节泛白,依稀可见蓬勃的青色血管,血液在急速流动。
明亮闪烁的水晶灯,光晕重重,沈亦安喉咙微动,鸦黑的睫毛下叠,眼尾挑起的一缕莫明视线,从她的眼睛,突然逐渐向下。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他清明的轮廓,一点点倾斜。
心跳也在那一刻急速脱轨。
沈亦安该不会是想要……
亲她?!
-
你听过篮球拍动地板,震撼人心的重低音吗?
那是全世界最悦耳的节奏,像心跳,像战鼓,像每个无限靠近她的瞬间。
呼吸扑窒在面颊,沈亦安按着周星野,身体悄然下压的时候,大脑分明是空白的,却又好似纷杂地闪过无数个光点。
那些曾经午夜梦回,曾经不合时宜,曾经欲罢不能,无一例外乱人心神的画面。
十八岁手伤,她模棱两可的关心,不谙挑逗的语气和步伐。
十七岁生日,她□□鼻尖蛋糕,暧昧却无知的动作。
十六岁停电,她猝不及防的扑怀,呼吸湿热,若即又若离的触摸。
还有十五岁争吵,她哭到泛红的眼睛,黏糯的气音,以及撕开裂缝的裙摆下,那令人脸红心跳,无法直视的白腻和光泽。
......
那晚,是他第一次梦见周星野。
也自那一天起,沈亦安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也不止一次这样问过自己。
沈亦安太聪明,习惯看穿很多事情,例如,他知道周星野和周勇江的矛盾,理解沈露和周勇江关于爱情和家庭的观念,也猜晓他们扯谎过继是为了孩子的原因……
却自始至终想不明白,上面的问题。
也许是从既抗争对立又维护靠近的高中,也许是从中学阴差阳错单独相处的盛夏,也许更早,从流言发酵、口耳相传“金童玉女”,而令人无端生戾的初三开始。
虽说青春叛逆,对于吸烟,沈亦安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听说,那是种很苦很涩,却又令人无比上瘾的感觉。
如同他当时的心情。
如果真的沉迷进去,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沈亦安有那么一瞬好奇的时候,周星野就恰好出现,她用最艳丽的表情,最得意的姿态挑衅他,手里还高举着付新宇的相机。
那是第一次,他觉得她的笑容碍眼。
从沈露那里偶然得知,原来周星野妈妈是死于抑郁和肺癌之后,他便再没有碰烟。
是的,只是为健康,而不是为其他任何人,沈亦安这样告诉自己,因为那天开始,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视周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