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的,可此番的抗拒却更像是针对许家和许小姐。
沈怀英折扇轻摇,一脸神秘地摇摇头,不打算多言。
少年也不客气,扬手夺过折扇,“都九月份了,你不嫌冷?”
沈怀英猝不及防,眼前一花,折扇已落入少年手中,少年从小学武,他惫懒不肯,半点儿武艺也无,这般情况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他连气也生不起来,“许家如今正盛,细说起来,是我高攀不上许小姐——当然这只是表面的理由,你有所不知,两年前许小姐刚刚及笄,陛下就有意愿让她嫁入皇家,那时也有几位皇子年龄正合适,不过被许大人拒绝了。此事知者甚少,父亲正好就是其中一位,要是我娶了许小姐,就怕陛下心里不舒服。”
说完严肃的,沈怀英又笑道:“况且你想,这许小姐的曾祖父、祖父、父亲,甚至连她堂兄都以军规严明著称,她耳濡目染之下,想来也是个老成持重的姑娘,这种性子我怎么受得了。”
世人对许家的印象多半如此,少年曾经也不例外,只是这时,他的眼前忽然浮现了一个灵动娇俏的身影,不禁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倒也未必。”
话音未落,门口的骚动终于停止,两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左边的身影稍矮,穿一身淡青色齐腰交领梅花纹襦裙,额头点梅花形花钿,面容清瘦,身姿轻盈,虽有妆容遮掩仍显一分病态,正是传闻中久病缠身的英国公之女蒋熙怡。
蒋熙怡从未出过长安,偶尔也会在人前露面,是以在场的人中有不少认得她。
那右边的就是——
少年看过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右边的身影螺髻翘然,上着阔袖白衫,肩披鹅黄霞帔,行走翩然,如仙雾缭绕,下身却着团花红裙,艳若朝阳。但衣裳再华美,都难以掩盖来者的玉容仙姿,面若皎月,眸似星辰,一颦一笑都美得无可挑剔。
怎么是她?
不对,原来她就是那位许家小姐。
经过了最初的惊艳,人群又逐渐散开,恢复了方才的热闹游戏场景,少年坐回原来的位置上,一时有些走神。
沈怀英没注意到他古怪的神情,兀自感慨道:“许小姐与我想象中大相径庭,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没明说,少年却懂他的意思。
在沈怀英眼中,皮囊只是外在,长安美女如云,许小姐确实出挑,但也不能激起他的波澜,真正可惜的是许小姐举止有度落落大方,如今却因朝堂上的风波担误终身。
然而此时此刻少年所想,却与沈怀英不同。
此前曾有流言,说许家千金久居宣州,来往的都是乡野粗鄙之人,近朱者赤,她也沾染了偏远之地的乡野气。
如今一见,撇开令人惊艳的容颜,她的一举一动雍容华贵,无不是标准的世家贵女模样。
与自己那日所见,倒像是两个人。
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不过刚才两人曾有一瞬四目相对,他能够感觉到,那一瞬她也认出了他,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她就主动移开了目光,可是一刹那的愤怒却不会作假。
想到这里,少年摸了摸下巴,心道:“愤怒?我有得罪过她吗?”掌心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日呼在掌心的热气,湿润温暖,带着点儿痒。
好吧,也算是得罪了,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她露出那样的眼神吧。
与此同时,许妙愉拜见过长公主,携蒋熙怡找了个僻静之处坐下,众人虽有心与她攀谈,但她初来乍到,态度不明,便不好太过热情。
众人不知道,许妙愉想的是,能躲一会儿清净是一会儿。
蒋熙怡很是清楚她的性子,也知道她此刻的真实想法,正好自己方才走得快了些略有些喘,也就由着她来了。
两人略坐了一会儿,蒋熙怡呼吸稍稍平稳,与她闲聊起来:“妙妙,那日我自兰若寺回府,一直以为你会来找我,没想到直到今日我们才终于见上面。”
说到这个,许妙愉气不打一出来,碍于不能跟蒋熙怡说明原委,委屈道:“我也想来来着,这不是被我娘给关起来了嘛。”
蒋熙怡惊讶道:“你又惹伯母生气了?”
一个“又”字用得十分传神,许妙愉不能反驳,点了点头哀叹两声,却不肯再说,将话音一转,“别总说我了,我许久没回来长安,怎么觉得人都变得陌生了起来,你看那边那位拿折扇的公子,是不是刑部沈大人之子?”
蒋熙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沈怀英,颔首道:“正是沈怀英沈公子。”
许妙愉哦了一声,貌似无意继续问:“他旁边的又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面上看着只有好奇,暗地里牙都要咬碎了,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被母亲禁足,他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原来那一日,她不仅引来了蒋府的管家,许家的下人也被惊动了,这下,两家都知道了她穿着丫鬟的衣服翻墙却遇到觊觎蒋熙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