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她应该是把我的事听进去了,见我跟着师父你学习炮制药材,还问我学这个难不难,那会儿我就觉得她好像对学医很感兴趣的样子。”
叶青忍不住若有所思。
孟嘉有些担忧地看向叶青:
“师父,她现在人在哪儿,情况还好吗?”
“在我家里呢,估计是临时跑路的,所以身上穿得有点少,手里头可能也没钱,一路从县里头走到屯子里来的,冻得够呛,这会儿正在屋里烤火,我让她喝点姜汤先睡上一觉,有什么事儿等我这边下班之后再说。”
顾卫南比较在意的是郑欣的户口身份问题:
“她的回城手续都已经办完了,粮油关系估计她父母都已经给她调走了,现在她跑了回来,知青办那边也不会要她了吧?”
“而且就她这个身体状况,能跟着师父你学医吗?”
这事儿叶青也不好说,主要是经过农药的摧残后,郑欣的视力还有声带都受到了损伤,不能说话还有一只眼睛看不见,就算是干普通的工作都成问题,更别说是从事更为精细的医学行业了。
但这姑娘敢于为自己的命运做抗争,不惜和父母决裂也要逃回来,分明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思想准备,不管能不能行,光是这份孤勇,叶青就从心底里感到佩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一会儿下班之后,回去跟她聊聊再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叶青心里面却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郑欣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跟着她,那叶青应该会破例给她一个机会。
只不过,郑欣这个情况,哪怕她的文化基础再怎么扎实,起跑线也要比孟嘉顾卫南落后了一大截,甚至可能连王春花都要比她的更占优势,如果她想在医学上闯出一番名堂来,需要比其他人付出双倍甚至数倍的努力才成。
之后卫生站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看病的,到下午四五点天快黑了,叶青估摸着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这才关门回家。
睡了一觉总算是缓过来的郑欣,正在屋子里帮邹阿婆摘菜,看到叶青几个回来了,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捏着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叶青找来了纸和笔递给她,然后问起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果然如王春花之前所说的那样,这姑娘没有任何迟疑地就在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
——叶知青,我想跟您学医。
写完这话,这姑娘就一脸忐忑地看向叶青。
叶青心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能掰开揉碎了给郑欣进行分析,告诉她如今以她的这个身体状况,如果要想在这一行学到吃饭的本事,恐怕比其他普通人都要艰难,劝郑欣一定要想清楚,不然入错了行,可能耽误的就会是一辈子。
郑欣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执着,她非常认真地在纸上写道:
——我不怕吃苦,只要师父您收我,让我做什么都成!
叶青也不是那种纠结来纠结去的个性,既然都已经一声不吭跑回来了,当然不可能再把人给赶出去吧,再说这姑娘都表态了,那就总得先试一试,看看这女孩有没有可塑性再说。
然后,叶青就先摸了摸郑欣的底,学习理解
能力、动手能力、察言观色上面的能力等等,经过几个小测试后,确认这几条起码都达标了。
关键是这姑娘在理科上比孟嘉学得要更扎实,化学生物尤其突出。
这让叶青意识到,这个郑欣,是一个跟顾卫南孟嘉类型截然不同的好苗子。
叶青看向郑欣的眼神愈发复杂,内心的遗憾和不甘又再次翻涌而出。
如果这姑娘没有被农药毁了嗓子伤了眼睛的话,哪怕是通过正规的工农兵大学渠道,她也可以去学习药理学,直接走药物科研的路子。
“你先跟着我学习药理基础,别的都等以后再看,另外我会想办法给你治疗你的眼睛和嗓子,如果——”
后面的话叶青没说完。
就郑欣的这个情况,声带上可能慢慢调养上三两年,应该能有部分好转的迹象,但眼睛的话,除非换眼角膜,否则基本上是没有复明的希望了。
只是换眼角膜手术,起码要等到七八年以后国内才开始正式使用这项技术,到那个时候,郑欣都已经年近三十了,职业生涯已经开始定型,估计就算她想再去转行走药物科研的路子,恐怕也没机会了。
所以叶青现在也只能先把人带在身边,走一步看一步,没准以后遇到什么特殊机缘了也不一定。
人跑回来了,不跟伍永兵和老支书打个招呼肯定是不行的,至少得让屯子里知道,她家里头多了个人,不然要是让哪个不怀好意的给举报到革委会去,把这姑娘当成盲流或者间谍分子给抓起来了就麻烦了。
于是叶青在吃完晚饭后,又带着郑欣去了一趟伍家,把情况给伍永兵汇报了一遍。
好在郑欣这姑娘还没笨到家,在跟着她父母回老家的路上留了个心眼,提前从父母手里面拿到了她的那张回城证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