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说话,恐怕会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吧,许妙愉仍然维持着笑容,却紧紧闭上了嘴。
“怎么笑比哭还难看。”蒋熙怡笑话她道,她自己是没有什么避讳的,还安慰她说,“不要难过,我们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妙妙你不知道,这些天我躺在床上,才是真正的无力,现在能起来走一走,还能跟你这样说一说话,我真的很开心。”
许妙愉重重地点点头,依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是听到蒋熙怡说她现在感觉很开心,她心底的悲痛好像也少了一分,她也安慰自己,或许对于蒋熙怡来说,这才是解脱。
蒋熙怡微笑着看着她,突然狡黠一笑,“妙妙,上次我说的话,你可要好好考虑。”
许妙愉脸上显出一丝窘迫来,嘴唇蠕动,呐呐不语。
蒋熙怡又郑重其事地说:“不管怎样,你要记得,什么事情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说完这句,似乎是为了更加放松一些,她又提起了许妙愉小时候的糗事,语气中满是怀念的意味,许妙愉也配合着她回忆起往昔来。
两人闲聊了许久,直到蒋熙怡觉得累了,许妙愉这才打道回府。
当天夜里,狂风大作,风声呼啸,许妙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穿衣出去。
紫苏猜到了她的心思,早就在门口候着她,两人自那条曾经走过的路又来到了院墙边,许妙愉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人在跟着她,许府里面当然不会有歹人,那是她母亲派来保护她的人。
许妙愉又跳到了小巷中,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蒋府,却踌躇起来。
这时,小巷的阴影之中,慢慢走出了一个人。
身姿挺拔,眉目俊美,是许久不见的景珩。
景珩看见她,解释道:“我听说蒋小姐……”他与蒋熙怡并不熟悉,但毕竟曾经有过交集,听闻蒋熙怡快不行了,虽然不像许妙愉那般悲痛,也感到唏嘘,不自觉便走到了此处。
这种时候,好像什么样的反应都有些奇怪,许妙愉只当没有见到他,仍然瞧着蒋家,她不能贸然进去添乱,只在外面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片刻,蒋府之中传来了压抑的哭声,撕破凄凉的夜色,直直地扎进她的心中。
许妙愉脚一软,险些站立不住,紫苏连忙扶住她。
景珩退后半步,将伸出一半的手又收回背后,看着许妙愉推开紫苏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向蒋府走去,消失在夜色中。
片刻之后,许妙愉落寞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眼前,黑暗中景珩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有眼眸中的点点泪光清晰可见。
在紫苏小声的抱怨中,景珩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许妙愉和紫苏前往蒋府,想见蒋熙怡最后一面,却被蒋府拒之门外。
景珩无声地走过去,低头看着许妙愉,离得近了,他终于能看见她脸上的悲戚,其中还夹杂着几分茫然。
“节哀。”景珩低声道。
下一刻,他的腰上一紧,娇小的身躯如一团暖玉投入怀中,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柔软,还有几缕清馨香气随着秋末冬初的寒风钻入鼻中。
景珩僵住,双手抬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耳边传来紫苏的惊呼,他方才如梦初醒,正要推开许妙愉,肩上却感觉到了湿意。
那是许妙愉的眼泪。
随之而来的,是压抑的哭声。
景珩再也无法继续假装冷漠,手臂微弯,虚揽着她,轻拍她的背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连串脚步声,紫苏站在巷口,脸吓得苍白。
许妙愉抱住景珩之后,她吓了一跳,又不敢分开他们,想来想去,竟然只能去为他们放风。
许妙愉自然是因为太过悲伤一时冲动才会有此大胆举动,可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别人可不会这么想。
而此刻她的惊惧,自然也是因为有人过来了,而且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而是——
“夫人!”紫苏大声叫道。
这一声简直有石破天惊的气势,直接将许妙愉从悲伤中拽了出来,她抬起头看着景珩,脸上的惊惶一览无余。
许妙愉退后一步,从他的怀抱中挣脱,眼角和鼻头还有些红,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是我娘,你快走!”
景珩脸色一沉,但在夜色中也看不出来,许妙愉还以为他愣住了,继续连声催促,景珩无奈地看她一眼,终于从另一边离开了。
他刚走,许夫人就带着婢女侍从走到了巷口,婢女分作两列,手中提着灯笼,将紫苏脸上的恐惧照得清清楚楚。
许夫人睨她一眼,高贵优雅的身姿自她身旁走过,没有多加询问,俨然一副洞若观火的神情。
寒冷的夜晚,紫苏却冷汗直冒,连带着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的许妙愉,也不禁忐忑起来。
“娘。”许妙愉低声唤道,“您怎么出来了?”
许夫人走到许妙愉面前,看见她眼中的泪光,严肃的表情有了一丝软化,说出的话却依然充满了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