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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2 / 3)

京中世家提起姜念遥,都会记得她十五岁时一首咏春诗名动京城,也会记得她十七岁后大病一场,全靠汤药吊着,养在家中整整三年,再听闻她的事,便是年初皇帝赐婚。

无人知晓,十七岁那年姜念遥并非身患重病,而是被凶徒拐走,一路转辗到了北地,差点死在那里。

后来姜念遥逃出看管,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回到京中。

想到往事,她的目光轻轻落在自己光洁白皙的手背上。

那年冬天格外寒冷,她的手背上生了冻疮。冻疮留下的痕迹是那段可怕经历留给她的唯一痕迹,如今那伤疤也因着各种名贵膏药消失不见。

那些令人胆颤的事已成为过去,姜念遥竭力忘记在北地遇到的那些人,以及那个她此生再不能念出的名字。

“九儿怎么还不来?”谢清韵的声音再次打断她的思绪。

九儿是谁?

姜念遥心生疑惑,接着谢璠的话解开她的疑问。

“你怎么能这么叫二哥呢。”谢璠轻轻捏了捏谢清韵的脸,又问,“你不怕你阿兄生气?”

九儿是谢久淮的乳名,家中也只有祖母过去会这么叫他。

“我阿兄才不会生气呢。”谢清韵立刻自豪地昂着头,“我在信里从不叫阿兄,一直都叫他九儿。”

谢清韵年纪虽小,却也去过北地见过谢久淮,如今常写信给他。

“谢九——”

谢所思本想说自己那视礼节于无物的堂兄,却又想起这是在姜念遥面前,连忙停住这话,又让婢女给姜念遥斟杯热茶。

待姜念遥吃了热茶,脸色稍缓,谢清韵又搬起地上的狸奴给姜念遥看。

“阿嫂,你猜这狸奴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

“它叫丹青。”旁边的谢璠急忙说。

哪知谢清韵摇头道:“它才不叫丹青呢,它叫镇北大将军,这可是祖母想的名字。”

一听这名字,女郎们都偷偷笑起来。

姜念遥脸上也泛起淡淡笑意。

谁人不知,定远侯谢峥十多年前带兵将北狄军赶出北地,从此便有了个镇北大将军的名号。

这狸奴竟与侯府的侯爷有同样的称号,还是侯府的老夫人亲自想的名字。

谢清韵见姜念遥脸上露出笑意,接着道:“阿嫂,祖母和阿娘可好了,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她们。若是我阿兄欺负你,你也告诉他们。不过,我阿兄可好了,肯定会对你很好。”

她性子活泼,让姜念遥慢慢卸下心防。几个女郎一起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待那狸奴乖乖卧在姜念遥膝头任她逗弄时,已过了半个时辰。

时辰不早,几个女郎年纪尚小,一向歇息得早,今日不免有些熬不住。

屋内静下来,姜念遥看着膝头的狸奴,心思早已远去,北地的风沙呼啸声忽而在她耳畔隐隐响起,夹杂着少年的低声吟诵。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骑在马上的女郎低头看正为她牵马的少年:“你想回家吗?你不是北地人,你家在哪里?你叫什么?”

牵着缰绳的少年瞥她一眼,眼神有些冷,反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桑榆。”女郎笑容灿烂,“我回答了你。现在你也要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谢久淮,你不是号称千杯不倒吗?怎么这就撑不住了?”

屋外的声音让姜念遥瞬间回神,原来她听到的不是三年前北地冷冽的风声,而是喜宴结束众人的喧嚷。

一旁的谢清韵倦意一扫而空,立刻站起来:“阿兄回来啦!”

众人拥簇着谢久淮往这处庭院中来,姜念遥起身,低着头,心中暗暗苦笑,她竟在此时想起了那个人。

屋门打开,仆俾站立一侧一同行礼,屋中的女郎们都迎过去,姜念遥往门口望过去。

那人迈过门槛走进来,她的目光自下往上移,先是看到乌皮六合靴、绣云纹的绯色婚衣、还有那腰间挂着的光洁玉佩。再往上移,她的目光兀得顿住,风声停歇,众人起哄的声音离她远去,姜念遥直直地望着面前那人,一时间竟无法回神。

她看到了一张她以为如今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脸。

姜念遥怔在原地,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熟悉的人。

谢久淮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因着久居北地,那双眼睛浸入了战场的肃杀之气,比起三年前,他气质更加凌厉。

可他还是他。

姜念遥踉跄一步。

谢久淮上前扶稳她,待她站稳后又匆匆松开手。

明明身在京城侯府中,姜念遥却仿佛又回到北地的寒风中,那匹汗血宝马带着两人在风中狂奔,马蹄踏在冰封地面上发出哒哒声响。

女郎被坐在身后的少年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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