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链也被人解开了大半,若不再突破火焰的封锁,只怕他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虞煜逃出生天了。
安存德当即下令盾兵集结,让其举盾牌为屏障,为大军从火墙中破开一条出路。
被点到的盾兵部队面如土色,他们手中的盾牌为求轻便,大多都以木材制造而成,以木抗火,无疑是死路一条,府君是打算让他们以命相填为大军开路,半点都不将他们的性命看在眼里。
但军令如山,违者必死,此时以盾抗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若违抗军令,只怕要当场落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盾兵们无法抵抗军令,只得按照安存德的指令,万念俱灰的举着木盾冲向火墙,火焰瞬间席卷了他们的身体,但随着他们不断倒地,竟然真的从火墙中辟开了一条通道,虽依旧有火在燃烧,但已经压到了能让人通行的高度。
“小子们,随我冲!”
看着如己所愿的破开了出路,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损伤,但安存德并不在意,在他看来,士兵死了还可以再行征募,如若太子跑了,那可就再难抓住了。
“他们在做什么!”
看着对方的士兵不断举着木盾冲入火海,之后随着火焰的燃烧翻滚死去,再一次震惊到了虞煜,他感觉嗓子一阵干哑,一时竟连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
怎么会有人,明知是死地还义无反顾,明明此刻他们才是要逃命的人,却因此种举动而显得前来追击的人马似乎才是真正命悬一线急需逃命的人。
何苦来哉。
“安存德这禽兽,竟让士兵以命开路!”
傅泓怒极而骂,与他同乘的虞煜都能感受到其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
而围在他们周遭的士兵更是义愤填膺,虽然对方是敌军,但同为士兵,难免物悲其类。
“这贼子,来日必诛之!”
自和姜泽汇合后便将统军权还与其的裴安翊此刻在后面协助调动,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目訾尽裂,身为将领的他最清楚培养一支军队的困难,而且无兵何来将,安存德竟毫无人性的以士兵生命为开路的屏障,其性恶劣,其行当诛。
“殿下,都尉,铁链具已解开,快快登船!”
混乱中,晏俭臣站在渡口唯一一艘高大的楼船之上高声示意,众人看去,只见缠绕战船相连的铁链已被尽皆解去,此刻所有战船都不再受到铁链的束缚,玄甲军大部队也正好挪到了可以登船的位置。
“强攻!”
眼见虞煜方完全掌控了战船,正迅捷的登入船中,安存德顾不得许多,当即喝令全军发起猛攻,一路虽因火焚折损了不少士兵,但其移动的速度却比此前有了极大的提升。
“刀盾兵随我迎敌,其余人护卫殿下撤进战船!”
眼见就要安军就要冲到玄甲兵跟前,姜泽也不含糊,当机立断放弃了火箭,留下近战刀盾兵迎敌,让其余人有足够的时间撤入船内。
虞煜知道,此刻的姜泽必定是抱着以命相搏的决心来为他们断后,决意与士兵共生死。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刻姜泽是玄甲军的主将,哪怕虞煜也不好对他所下的命令进行干扰,但是安存德来势汹汹,失去火箭的优势仅凭刀盾兵迎敌是无比危险的行动。
还真是……胡来呀!
“姜泽,带领士兵们全速撤回!”
被傅泓挟裹着快速进入楼船的虞煜回头下令,让己方所有人都震惊了,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人断后,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折在这里。
不解的看向虞煜,却见他们的太子殿下一脸坚定。
“全速撤回!跳江!”
看姜泽还在迟疑,而他们所乘的战船已经开始驶离了渡口,虞煜高声重复了一遍命令,同时又飞快的下达了另一条指令。
“夺船先锋听令,以我指令为准,所有人准备以革囊退敌!”
各艘战船上皆传来领命的应答声。
他们有更好的办法,没有必要到这么惨烈的境地。
听到虞煜后续的指令,姜泽猜出了他的意图,当即带领刀盾兵火速后撤。
“掷!”
虞煜眼见他们撤进安全范围,下令众人将装满脂水的革囊掷入安军正前方的火焰之中,战船也在此刻也完全驶离了渡口,漂泊在江面上。
革囊在火中炸裂后脂水四溢,火焰随风而起,整个历州渡完全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虞煜站在楼船之上看着断后的姜泽等人尽数跳入江中,下令晏俭臣和裴安翊分头带领甲士搭成斗舰前去搭救。
斗舰的速度极快,不多时就将跳水逃生的士兵尽皆拉起,虽有伤患,好在并不严重。
而他们从历州渡夺来的船只也有部分被火焰烧毁,无法再驾驭航行,但好在体型最大的楼船并没有受到损伤,这艘巨大的船只犹如水上的一座堡垒,足足可以容纳三千士兵。
再将余下未有损伤的战舰归置一番,正好足够容纳他们这支近万人队伍。
火光冲天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