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蔫润知切勿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否则自己的骨肉至亲,恐将难以保全。
太后目光疏懒地掠过他,“醇亲王之言确有其理。开国勋爵更应铭记太祖皇帝所定铁律。今有人胆敢敷衍行事,显然是视太祖皇帝于无物。疏阔狂放,朝野之患……”
殿内众臣皆噤若寒蝉,静待事态发展。
蔫润知早已对父亲的失望根深蒂固,但那份难以言喻的痛楚仍如潮水般汹涌涌来,胸口泛着密密麻麻的酸涩。
他眼底一片黯然。
沁澜……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向来秉持公正,既然润知已率先表态,你们五个畅所欲言,各抒己见。靖郡王,你先说说吧。”
靖郡王萧亦辰,身兼宗人府左宗人之职,闻言立即步出队列,“太后明鉴,此事错综复杂,实难仓促决断。或可先将涉事官员召入宫中,面圣陈情,再行定夺。”
太后道:“关乎重大?宁郡王呢?”
宁郡王萧抒同身为宗人府要员,言辞间略显含糊,似是而非。
司空颢惯来温文尔雅,却严守法度,表示不容丝毫徇私。
陆承韫只一句,“千里始足下,高山起微尘。”
“都是好孩子,墨凌呢?你素以聪慧著称,对此事又有何独到见解?”
陆墨凌颇为不屑,沉声道:“开国功臣,功勋卓著,往昔确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
“喔……”太后似笑非笑,“墨凌是要求情了?”
“然而!”陆墨凌话锋一转,声音铿锵有力,“正如太后所强调,律法面前,无分贵贱!该官员知法犯法,无视皇恩,辜负百姓,有负朝廷重托,更玷污了身上的官服!此等行为,罪责难逃,臣恳请太后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严惩不贷吗?”太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定国公,“卿家之意,哀家已明。那便由五城兵马司押解至刑部大牢,待进一步审理,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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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定国公府膳厅之内烛火摇曳。
“最近波诡云谲,瞬息万变啊……”
陆泽捻着银筷,夹菜入口,面色忽然一沉,将银筷重重搁在桌面。
筷落如锤,击盘之声“哐当”震耳,桌上器皿霍然颤动几分。
陆墨凌与国公夫人严氏早已习惯他的性情,神色自若,餐食不辍。
唯余末位端坐的陆承韫将筷搁置在碗旁,视线凝于桌面,不能再用膳。
“太后身为女流,又非皇族血脉,近来行事愈发张扬,竟想要凌驾萧氏之上,插手皇家内政,这等行径令那些外戚怎么信服。若那些外戚有何举措,恐怕会令本已动荡不安的朝堂再添纷扰。届时墨凌登基必更为坎坷漫长。”
定国公府随太祖皇帝开疆拓土以来,用膳之时常与麾下将领谈笑风生,从无“食不言寝不语”的拘礼。
听罢此话,太祖皇帝庶妹、国公夫人严兰乐,啜了口羹汤,云淡风轻道:“彭湛狎妓,果真出自太后之手吗?”
“现在朝野上下,昔日一路起义而来的旧臣所剩寥寥,除却老夫与忠勤伯外,余者多为地方新晋之官,或是历经两朝的大儒,或是对萧氏忠心耿耿的文臣。
今日之事牵涉者可是正五品老臣,翰林院唯一的眼线,若非太后授意,何人敢不劣方头的得罪定国公府与开国功勋!”
“文华殿中那几位呢?他们动机似乎更足。”
“靖郡王与宁郡王家族凋零,父母皆逝,已难成气候。
太医院院使司空言,自太祖龙驭宾天便深居简出,只侍奉太后与贤昭公主之疾,其子司空颢性情温良,淡泊名利,与贤昭公主同出一辙,皆难成大患。
而本是最大有力竞争者的醇亲王,志不在此。今日言谈间,他对贤昭公主赞誉有加,三句不离。忠勤伯庸碌无能,烂泥扶不上墙,背后又无强援,不必过分忧虑。”
“可,若醇亲王真与贤昭公主结秦晋之好,又当怎样?”
“母亲!”陆墨凌忽地打断,将碗筷搁下,“沁澜自幼视润知为兄长,心中并无男女之情。”
“皇家联姻,素来不拘泥于情爱二字。”严兰乐继续品尝羹汤,“墨凌,你若想要稳坐江山,最便捷之路莫过于让贤昭公主成为皇后,诞下嫡子。
无论你对贤昭及其子嗣情感如何,在未将前朝后宫完全掌控之前,万不可显露丝毫嫌隙。”
“但沁澜身为嫡公主,能担皇后之名吗?”
“按史册与祖宗礼制,自是不可。今时朝堂不同史册中所记载的,你与贤昭有有表亲之谊,亲上加亲,未尝不可变通。”
“娶沁澜为妻……”陆墨凌喃喃自语,手中羹勺无意识地在碗中搅动,神色复杂,沉吟深思。
“怎得?莫非你心有不愿?”严兰乐笑意盈盈,目光柔和地望向陆墨凌。
陆墨凌只摇头感慨,“若是其他事,待我登基之后定当不惜一切代价,牢牢掌握。我曾试探过许多次,沁澜于我确实无丝毫儿女私情,始终视我为兄